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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承嗣在阵后端坐,得报武顺军溃退,随即望见漳水方面腾起浓烟,不由得抚掌大笑:“胜了,胜了!”
乃顾左右道:“不想武顺军方战而自溃,难道是秦睿虽假意不允我请,其实还是盼望官军战败的么?”左右建议道:“既如此,理当召回邢将军,不必追迫武顺军过甚。”
田承嗣摆摆手:“我与秦睿又无先约,则他奔散,关我甚事?可让邢将军放开手脚,尽量杀伤,说不定我还有趁机入主贝、德两州的机会!”
旋即晃晃膀子,站起身来,咧嘴笑道:“便李汲是猛虎,奈何与犬羊为伍,焉能不败啊?”吩咐左右:“再将四营兵上去,务必一举击垮魏博,使其匹马不得逸归。”
话音才落,前阵来报:“昭义军自退。”
田承嗣一撇嘴岔:“意料之中。休说是薛崿,便薛嵩也无甚胆量,今见浮桥被烧,必定暂退堂阳——真所谓‘将门无三代’,无怪薛仁贵会生下这般脓包孙儿。”命左右牵马来:“我要亲往前阵,去看他李汲的狼狈相。”
前阵又来报:“李将军云已厮杀半日,人困马乏,既然胜局底定,恳请莫州军暂退。”
田承嗣笑笑:“李抱忠倒是个晓事的,不来抢我军功劳——那便请莫州军回来吧……”转过头去吩咐王侑:“君可置办美酒羔羊,为我好生款待莫州军。”王侑也是笑容满面,急忙拱手应命。
田承嗣本打算等李抱忠回来,他先感谢几句,再奔前敌,谁成想都已然铠胄齐全,扳鞍上马了,却仍不见莫州骑兵的踪影。正感诧异,忽得急报:“莫州李将军阵亡了!”
田承嗣不由得大吃一惊,忙问:“因何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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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李抱忠在得到田承嗣的首肯后,正打算带着麾下三千莫州精骑返归本营呢,忽见已被迫退数十步的魏博军中旗幡摇动,敌前变阵,主动闪开六七个缺口,放出数股生力军来。
李抱忠笑笑:“困兽之斗耳。”
他知道李汲手上肯定还有生力军,那么当此危急关头,若不放将出来,必然追随别营同溃,平白浪费,派不上丝毫用场。换了自己,也肯定要抽调所有生力军出来,做拼死之一搏,以期暂时迫退当面之敌,那撤退的时候,多多少少可以减轻些伤亡。
战局因此必定有所变动——当然啦,既然武顺、昭义两军已退,魏博孤立无援,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彻底扭转局面——由此李抱忠且先不走,却抬眼观瞧。他打算先摸清楚,这支生力军杀出来是想尝试反击呢,还是直接作为殿后之卒,好掩护李汲的帅部撤退呢?
我军虽然长途自莫州奔来,休歇了不过一夜,便应田帅之请投入战场,然后激战多时,颇感疲累,但——若能一举击溃魏博军,追杀败敌未必能有多辛苦啊,且必大有斩获。前闻梓州之战,张献诚全军覆没,就连节度使旌节也为崔旰所得,那崔姓小子由此名扬天下;则我今日若能夺得魏博旌节,还可能只做区区一州之将,为兵马使吗?
朱泚那经略副使的职务,总该换个人做了吧。
由此立马大阵之侧,远远观瞧,却不想敌军杀出阵来,很快便聚集到了一起,并且直愣愣地就奔自己来了。
——谁叫他打着幽州军的旗号呢?
话说魏博军与天雄军半月间厮杀五六场,于对方有多少斤两,士卒们多半心里有数。当李汲巡查诸营时,羊师古就特意蹿出来表现,说:“贼军虽众,在末将看来,远不如我魏州防军——魏博强兵,天下之雄,岂会惧他?只须节帅一声令下,全师压上,即便不能取下田承嗣的狗头,也要他从此夜夜惊惶,不敢正眼南觑。因何节帅初日之战后,便命守垒,而不肯尽出哪?”
李汲带兵,对于并非军事机密的情报、部署,向来都不欺瞒将卒——他很反感所谓的“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唯知之才能无疑,一头雾水的情况下,部下只管听命而行,怎么可能发挥得出主观能动性来呢?终究我带的是士兵,不是虫群啊。
由此便笑着向羊师古等人解释:“我若全力向前,确乎可以击破天雄军,然我军终寡,不能给予极大杀伤,若被田承嗣遁回老巢,便等闲难破了。不如暂且牵绊着他,待援军抵达后,可以合围。”
他这属于阳谋,也不怕传到对方耳朵里去。因为田承嗣完全能够判断出李汲未出全力,却不可能搞清楚他出力到了几成,由此必怀侥幸心理,逡巡不退。若田承嗣是个怯懦的,早就先跑啦,也用不着李汲假示以弱;正是因为田承嗣曾为叛军中勇将,惯于阵前厮杀,而不喜欢入城固守,将主动权交给敌人,李汲才会这么做。
羊师古当时说:“只恐我魏博是实强而示敌以弱,武顺军却是实弱而示敌以强,迁延时日愈久,将愈胆怯,终为我之累也……”
李汲觉得挺惭愧的,自己对于秦睿和武顺军的认识,竟然还没有一介什将来得准……要么这羊师古是乌鸦嘴,说什么就来什么!
由此魏博兵绝不惧
怕天雄军,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