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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睿、郭谟等人俱被聂锋擒下,囚禁在衙署之中,但待遇却有若天壤之别。
郭谟等属吏只是别院软禁而已,两间厢房,安置了六个人。原本打算一屋住仨,但终究郭谟可以算是秦睿的首席幕僚,秦睿日常呼“先生”而不名之,上下皆敬,因而别吏主动避让,五人去挤一间大的,将较小的厢房让给郭谟独居。
而秦睿则被上了锁链,囚禁在衙署的地牢之中。
同样被软禁在衙署中的,还有一个扈萼,听闻此事后,便请聂锋过来,当面奉劝:“秦帅终究是一镇节度使,四品检校侍郎,虽因军乱而坑陷贵军,然无朝廷诏令,也不当拘囚之啊,何况缧绁索系呢?”
同样是节镇幕僚出身,且非吏部直命的刺史,扈萼对于聂锋等人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换了我一样不能忍,即便不敢手刃秦某吧,也应该将之囚禁起来,将来交给本镇节帅发落——但终究上下有别,尊卑有异,你们能不能对他好一点儿啊,用得着直接押地牢里去吗?
这冀州刺史衙署的地牢,我再清楚不过了,居住环境、条件,那糟糕得不是一星半点儿啊……终究这儿是用来关押巨恶大盗的,不是用来关政治犯的哪。
对于扈萼的规劝,聂锋报之以一笑,回复说:“我家李帅常与士卒共乐,为说古事,提及一语,云:‘缚虎不得不急。’秦帅乃河北猛虎,昔日史朝义颇惧之,被迫授予两州之任,则若不上镣铐,置之平地,恐将逃去啊。”
其实不仅仅秦睿,就连郭谟等人,自也不甘心成为魏博的阶下囚徒,肯定得着机会便思逃亡,只是聂锋并不看重彼等,因而看守也不甚严。
当然啦,该有的饮食、用具,还是都必须供奉着的。且说郭谟用过晚餐后,瞧瞧天色已然昏黑了下来,他居于偏室,也不点灯,就在黑暗中手扶几案,反复筹思应对之策。
也不知道漳北战场上,究竟打得怎么样了……将来处置我等的,会是李汲,还是田承嗣?实话说,李汲犹可,终究魏博军便能悍拒不溃,这仗也没法再打下去啦,只能寻隙后退,且在撤退过程中,必定遭受严重损失;那到时候武顺军和魏博必须抱团取暖,才有望抵御天雄军的全面反击……
秦帅与李汲,素来还算和睦,且此番是军乱而走,并非主动后撤,故意把魏博军的侧翼给暴露出来,把浮桥拱手让与对手的。则秦帅既受缧绁之辱,事后再好好跟李汲道个歉,出让些利益,多半能得获释。
只是,秦帅会不会推我等其中的一个出去做替罪羊,那便难以预判了……希望不要是我。
而若是天雄军趁胜追击,收复了信都,秦帅恐有性命之忧,便我等也都要殉死——田承嗣正好扰乱武顺军,趁机夺占贝、德二州啊!
思来想去,总觉得天雄军来攻信都的可能性更大一些——终究浮桥已烧,魏博和昭义两军即便能够安全撤离,也必须绕至漳水别段得渡,未必还能赶回信都来,即便回来,怕也不是一两天功夫便可抵达的。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得找机会跑路!
正在苦思不得良策,忽听窗棂上剥啄一响,旋即传来极低极细的呼唤声:“郭先生,郭先生。”
郭谟悚然一惊,急忙膝行来到窗边,同样压低声音问道:“可是精精儿?”
“天幸郭先生无恙,我这便救先生出去。”
郭谟忙道:“且慢!”想了一想,又问:“秦帅可得救么?”
精精儿犹豫了一下,应答道:“难,难。秦帅为魏博贼囚禁于地牢之中,看守甚是严密,恐不易救。”
郭谟吩咐道:“你暂时先不要动。我料最迟后日,天雄军便要来攻信都,城内兵寡,聂锋或开城而遁,或使百姓助守,则衙署防卫必懈。到那时你寻机先救出秦帅,再来救我——这一两日间,且在城内寻好隐秘的安身之所,以便我等逃出生天后,尚可隐藏。”
倘若来的是魏博军,那就静等着裁处吧——因为就理论上而言,不至于太过严厉——若来的是天雄军,那得赶紧把我们给救出去啊,不可落于田承嗣手中!
精精儿答应一声,就此再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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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就在精精儿和郭谟秘密联络的同时,百里之外的漳水北岸,天雄军主营之中,厮杀正烈。
只是天雄军将很快便从混乱中醒悟了过来,络绎来至主帐前会合,已聚数千之众,田承嗣不由得心下稍定。
王侑在旁边儿还有些觳觫,田承嗣劝慰他道:“无忧也。苍鹰搏兔,兔犹挠爪,猛虎噬羊,羊犹奋蹄,况乎魏博上万之众?不过趁我不备,冀图侥幸耳。”
伸手一指:“由彼垒至我营,三里有几,由辕门至主帐,二百余步,便神兵天将,亦成强弩之末。况乎见到营中火起,我南北之兵必挥旌来救,便邢曹俊伏于其西,亦将往迫其垒,则来犯之兵离于坚垒,必为我擒,留守之卒寡而力薄,必为我破!”
旁边许士则提醒道:“唯恐魏博夤夜将兵来
犯,是用的声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