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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措去了一顿饭时间,方才返回寝室。李汲卧在榻上,也不睡,睁大两眼正等着她呢。
崔措问道:“郎君日间操劳,缘何夜深不睡?”
李汲朝老婆一瞪眼:“这般情形下,我如何睡得着?”
崔措撇嘴道:“想是怕我伤了那娇滴滴的美人儿。”
李汲笑笑:“是美人儿,却不娇滴滴,且卿若真下杀手,难道我阻得住么?何必担忧。”顿了一顿,又问:“红线如何?”
崔措横他一眼:“果然还是挂心美人儿,却不来问我如何。”
李汲多少有些哭笑不得:“卿便在我面前,四体俱全,面上也无苦色,何必再问?红线终究是卿同门……且即便府中下人,卿要打杀,难道我还不能问上一声么?”
崔措在榻沿坐下,摇摇头说:“应是同源,却说不上同门。我早便说过了,不以我师为师,不过为活性命才被迫授我艺业一大盗而已——便焦……谢自然,我也不认她是师祖,只念她是救命的恩人……”
提起谢自然,难免联想到流产的女儿,不禁有些黯然。
李汲当日不忍见婴儿的尸身,只命尽快葬埋了,且正为谢自然能够保下妻子的性命喜极而泣,由此过得数月,也便淡然,对于死了一个女儿,并没有母亲那么深的感触。但妻子心底哀伤,表露于外,他还是能够体会得到的,急忙翻身爬起来,搂着崔措的肩膀,柔声抚慰道:“我等皆在青春,终将会有子嗣,措儿不必再多哀感前事……”
崔措苦笑道:“我已是三十许妇人,说什么青春……”随即一挑眉毛:“适才败了那红线,她面上还有不服之色,则若非我已不复少年时精神,且曾流产,伤损了筋骨,更是只须一招,她绝无还手之力!”
李汲忙道:“正是,正是,吾妻天下无双,世间无对!李某也不知前生修了多少世,才能享得这般福气!”
崔措伸手一搡他:“又来说嘴!”这才将与红线的对战与对答,备悉说给李汲听。
李汲笑道:“如何?我便说薛嵩不至于命此女来谋刺我——今杀我李汲,于他薛氏有何好处啊?”
崔措却摇头提醒道:“人心诡谲,不可不防。”随即问李汲:“郎君打算何时迎她进门?”
李汲听闻此言,心下不禁稍稍一凛,随即专注着妻子的表情,缓缓说道:“薛芨送红线来,若不收下,恐彼疑心我有并吞昭义军,族灭薛氏之心……然而,我今一妻一妾,已属过逾,并无再纳之意……”
崔措反诘道:“郎君朱袍在身,便媵也可有四人,况乎是妾?哪里过逾了?”
唐律规定,王公大臣的庶妻也可授以品位,有品者名媵,无品者名妾——对于正四品的李汲来说,可纳四媵,视同正八品。
李汲心说那不是怕你不高兴么?其实男人嘛,谁不盼望三妻四妾,身边美女成群啊,但妻妾终究是人,并非无感情的机器,又有谁愿意与她人分享自家郎君?我若是为了自己的贪欲,给心爱的妻子造成痛苦,那就不合适了。
耳听崔措又问:“则郎君果无并吞昭义军,族灭薛氏之心么?”
李汲回复道:“须看情势而定。如今薛嵩掌五州,尚且恭顺,休说我无大义名份,便有,也不必兵向滏阳。但薛嵩终究垂老,若其死后,是那薛崿承继……天晓得昭义军会不会变成天雄军,薛崿会不会变成田承嗣?”
崔措点点头:“正是此理,日后之事,谁也料算不到。则若郎君纳红线为妾,恩情相结,便将来欲对薛氏不利,她也未必会起异心。否则的话,常将一异人置于府中,难保不生祸患。”
李汲笑笑:“不是有卿保驾么?”
崔措摇摇头:“红线艺业虽不如我,终究比我年轻,待我年岁减老,筋骨日衰,是否还能制得住她,实无把握。”
李汲宽慰她道:“卿亦不过三十许,哪里算老?我今三十许,难道便已提不动矛,上不得阵了么?”固然古人普遍寿命短,衰老得也快,但那是被广大缺衣少食的穷苦百姓给拉低了平均值啊,具体到中上层官宦人家,饱厌膏肥,怎么可能早衰?你瞧,郭子仪都快七十了,照样能够领兵打仗,田承嗣也六十多啦,却反比田乾真显得年轻些……
崔措道:“总之,郎君既不愿逐出红线,还是纳之为妾,比较稳妥。”
李汲答道:“便不逐出,也未必定要纳其为妾。她昔在薛府,薛嵩亦不曾染指,难道我的定力还不如薛嵩么?可以暂做侍女,寻个良人嫁了……”
崔措横他一眼:“此非关什么定力事,薛嵩老矣,恐已有心无力,如何与郎君相比?则既留红线,若转嫁他人,恐怕薛氏会生疑忌之心;若等几年再嫁,她岁数却也不小了。”
李汲摇头:“还小,还小,我素来不喜幼齿女子,且过几年再说吧。”
“业已及笄,如何还小?”
从来男子及冠,女子及笄,便算是成年人了,可论婚嫁;但问题别说十八而冠,十六而笄,对
于来自后世的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