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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比萨城。
虽然比萨城并不临海,但境内四散的河流组织起的密密麻麻水网,也早让比萨与港口城市无异。
阿诺河上小舟前赴后继的漂过,在清晨的迷雾中,渔夫与商人们争分夺秒的用漫天飞舞的口水抢夺哪怕一铜板的价格底线,贫穷的光腿小子捡走菜农跌落的一叶莴苣,小偷也趁机偷抓几个铜板。繁荣的比萨城邦,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城市卫兵骑着骄傲的高头大马,时而挥舞马鞭抽走贫民,时而小心翼翼的警惕暴乱分子突然刺杀大公。坐在马车里的休拍走飞舞的蚊虫,把不耐烦深藏在心里。
马车一路向西,到达比萨主教的教堂。
在北方,还没有漂亮华丽的圣母玛利亚升天大教堂(即比萨主教座堂),自然,圣若望洗礼堂也不存在。前二者不存在,作为钟楼的比萨斜塔,也当然还是历史的下一页。
比萨教区没有升格为总教区,比萨主教也不可称大主教。但比萨主教加布里埃尔的意见,对于休来说也殊为重要。
来到教堂,大主教加布里埃尔已经等候在门口。其名意为“上帝的堡垒”,显然这只是他成为主教时的教名。
“米提,又要麻烦你了。”宽仁的休当然亲自推开车门,呼唤着主教的俗名。有些衰老,但眼眸中仍旧智慧不减的主教也不推辞,寒暄几句,人已经坐上了马车。
“你可真不谦虚。”休打趣道。
“上帝知道,我为你出了多少主意。这一头白发都是为你累的。”加布里埃尔呵呵回应。
当马车的辘辘声碾过广场时,吊死在广场绞刑架上的几个尸体尤为瞩目。
看着尸体,直到影子消失,加布里埃尔淡淡问道:“夫人还是缓不过来吗?”
“上帝会宽恕她的罪孽。除此之外,我别无他言。”听到加布里埃尔的发问,休嘴角抽动了两下,还是忍住了飙脏话的冲动。
事实上,阻止吉塞拉带着贝伦卡见他的,正是加布里埃尔的妻子朱迪恩。
被吊死在广场上的,正是帮助朱迪恩阻止吉塞拉的管家、仆人与家族子弟。因为这事,休与妻子朱迪恩的关系在最近跌入了冰点。
但宽厚的休,并没有怎么惩处妻子。
即便他因此错过了自己的侄女,侄孙,以及可能的继承人。
“我们还是说点正事吧。吉塞拉成为了斯波莱托的摄政女大公,小贝伦卡光荣的接受了紫室加冕。米提,你觉得我们和吉塞拉还有回转的余地吗?”休说出了心中最烦躁的问题。
即便瑞查德坑了他几千的士兵,休都能忍住,可在手的继承人没了,也失去了稀少的家人,更让残暴的罗马总督踏足意大利,这一桩桩的事,让休实在难以忍受妻子的愚蠢。
加布里埃尔捋着胡子,他也在为难。看休的样子,分明是希望重修旧好,可休难道真的把领地交给三岁的小孩?他的养父可是那个总督啊。将整个领地置于罗马人的威胁下?
作为西方教会的主教,政治敏感极佳的加布里埃尔能嗅到东西部教会之间,日益分裂的冷漠关系。
即便关系友好,加布里埃尔也要阻止休这疯狂的想法。
“休,你是帝国的支柱,你应该明白,除非除掉那个罗马人,不然没有机会的。”加布里埃尔危言耸听道。
休也有所感悟。
“是啊,那个年轻人,听说他才刚成年,就已经是罗马皇室,一方总督了。他对帝国的威胁甚重啊!”
马车驶回宫殿,休带着加布里埃尔来到书房,详谈起了目前的境况。
“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已经不是领地了。我死之后,将领地奉献与上帝的羔羊也无所谓。让各个城邦自行选举也可。但帝国的皇帝,今年的表现令人十分失望,而且还荒淫无度的在法莱里亚染上时疫。米提,我已经是行将朽木的老人,但我却发现,我的人生经验在这里一点作用都没有。”
休痛心疾首的对主教坦白。
加布里埃尔心底闪过几分愧疚,这是一个老人的内心独白。
眼看着自己支持下,一个罗马式的西罗马帝国即将屹立西方,却生生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分崩离析,那种幻灭感就好像他明白,他这辈子没有办法更进一步,成为大主教一样。
但人的眼界不一样,看到的东西也不同。
休的眼中,高贵的贵族只需要保持美德,即可让帝国重生。
但在加布里埃尔的眼中,人心思变,德意志的诸侯根本不喜欢皇帝的妥协政策。他们有的希望痛揍易北河的斯拉夫蛮子;有的只想经营地产,两耳不闻窗外事;有的希望波兰持续分裂;有的窥伺波西米亚的土地。
意大利的诸侯就比较统一,他们都想让皇帝滚回德意志。
在这样的分裂中,奥托大帝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