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似乎有一个高大伟岸的银色巨人,背负天幕,手持雷霆。
瓦鲁特知道,他被人称为佩龙,是传说中的天神,斯拉夫神话的主神。在基督教文化侵蚀下,即便是原始信仰的信徒,都渐渐对他感到模糊。他长什么样?他的神徽是什么?他的教义、他的属神、他的权威...几乎都模糊一片。
不仅仅是后人对斯拉夫神话感到陌生,连当时的人,也都不知道如何整理。
在基督化时期中,佩龙也化身为了圣徒以利亚,成为了耶和华座前的雷电使者。
而作为一个数代人都生活在帖撒罗尼迦的斯拉夫人贵族,瓦鲁特甚至连保加利亚方言都讲不清楚,又怎么可能清晰得搞清楚佩龙呢。
梦里的巨人突然发怒,挥手间雷霆万钧,扫荡大地的污秽,那些愚昧的斯拉夫信徒被一扫而空!
这把瓦鲁特吓出了冷汗,他再起身,才发现,那不是佩龙,是基督的圣徒以利亚!
“可....可恶,给我滚出我的梦!”
突地,瓦鲁特满身冷汗的从梦中惊醒。
“啊哈,看来你有一个不好的梦。”
瓦鲁特环视自己的营帐,却愕然发现,自己的表弟拉多维什被按在地上,而原本的守卫,此时早已化作地上的碎尸,周围到处都是满身羊骚味的佩切涅格人。
头戴金冠,一身白色羊毛长袍的,正是佩切涅格大汗库楚格。佩切涅格人将八个部落赋予八种颜色的马,可汗的亦尔添部象征为色彩绚烂、闪亮的马匹,所以亦尔添部享受最豪华的丝绸大旗与服饰。(原文如此,我只能猜测应该是指金、银、宝石等般的颜色)
此时一群五颜六色的佩切涅格人聚拢在帐篷里,瓦鲁特硬着头皮反击:“是啊,闻到满鼻子的羊骚味,一觉醒来,还看到一大群的坏了毛的羊。”
库楚格听这挖苦,一点也不恼。
现在,他是胜利者,宽恕是胜利者的权利。
“无论如何,你输了。”库楚格插着腰大笑道:“而我赢了,你的部属、族人,全都由我收下。”
“呼,萨穆伊尔对我开出了什么价码?值得你这样背弃诺言。”大概是早就预料到有这么一天,也清楚自己终将走向陌路,瓦鲁特很冷静,与他叛出帖撒罗尼迦时的疯狂截然相反。
瓦鲁特对那两个月发生的事情仍然记忆犹新。
愚蠢的“泥瓦匠”大卫·阿里亚尼斯毫无进攻能力,傲慢的教导团战团长西菲亚斯歧视他们,打压他们,让瓦鲁特不得不选择背叛罗马。瓦鲁特时常扪心自问,如果那时忍耐下来,是否还会像今天这样聚在一群带着臭味的愚昧祭祀身边,一起做着愚蠢的祭祀,崇拜早已没落的旧神呢?
“对我来说,诺言只有三天有效,胜利只有三月有效。哪怕是亲情,也只有一年有效。而且,也得考虑我的心情。”库楚格毫无廉耻的吹嘘自己:“当我的父亲去世后,他的妃子们我也收入囊中。别说一年,我一星期都没忍住。”
“是啊,所以你背叛我,是因为索菲亚城被包围了?”瓦鲁特听出了弦外之音。
“是,也不是。”
库楚格兴奋的搓了搓手,说:“保加利亚的大汗向我许诺,只要我拿出你的人头,他就承诺放开道路,让我的骑兵们自由回家。并且,所有我们抓不到的奴隶,包括你的士兵,你的子民,整个索菲亚城的人口,凡是抓到的,都是我们的!”
数十万奴隶,全都带回家。库楚格被这个承诺收买了灵魂。
听到库楚格的话,瓦鲁特几乎不敢相信!
索菲亚的人口不多,但也有十多万,再加上附近乡野的斯拉夫人,怎么也得有二十多万吧?这么多的人口,萨穆伊尔竟然全部放弃。
狠,太狠。
“他不会放你走,至少不会放弃这些人口。”瓦鲁特遗憾的摇头,说:“你被骗了。”
“我不在乎,他已经放开了北部的出口。我会带走我见到的一切,奴隶、女人、财富。”库楚格掏出了匕首,毫不犹豫的走过来,刺进瓦鲁特的喉咙,割掉他的头颅。
临死前,瓦鲁特不禁遗憾的告诉表弟:“其实,我从来就不信什么佩龙。上帝啊,拯救我的灵魂。”
库楚格听了,鄙夷的一刀插进去,嘲讽道:“我也是那个鸟基督徒,但我照样拜腾格里,呵。”
说来搞笑。
在场的一群人,似乎都是基督徒。但除了被踩在脚下的拉多维什,其余没有任何基督教特征。
翌日。
屹立千年的索菲亚城被佩切涅格人的疯狂劫掠毁成空城。
几乎所有的人丁都被佩切涅格人掠夺走。老人、孩子抛尸街头,男人套上绳索,女人放在马背,半大孩子用皮鞭抽着驱赶,丰收的佩切涅格人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一路北上。
随着佩切涅格人的离开,萨穆伊尔表情复杂的进入了索菲亚城。这座城,将是保加利亚新的城墙。
随后,北部爆发了数场伏击战,佩切涅格骑兵与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