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
站在楼下,看着楼上两个人的唇枪舌剑,家里几个女人不禁聚集在了一起。
“我去看看。”安德莉亚给自己打气,主动走过去,佐伊一看,也连忙不服输的跟在后面。厄敏也好奇的想去看戏,但被娜缇娅拉到了一边。
楼上,索菲和盘里努斯默然对立。
“你一开始趁我没有警惕,诈问我霸府府库储金,然后以公主的名义诈我出钱,最后以陛下的名义诈我一定会交钱。盘里努斯,我儿子都让给你家了,你就这样对我?”索菲冷着脸质问。
巴西尔再怎么复杂,也不会明着搞拿公主换索菲钱的破事。这一定是盘里努斯这文化水平不高的家伙做的。他早年是个乡下牧师,但做不出头,进宫做了阉人。
“我这是为你好!你这抠门的小混蛋。”盘里努斯左右看了看,才咬着牙低声道:“陛下这段时间心烦得很,你多努力一把,过几个月,你不就能避开祸事了?”
祸事?
索菲仿佛被针刺了一下,猛然想起巴西尔还有个政敌,是自己的岳父。
“你不会是说...”索菲的表情非常惊讶。
不可能,瘟疫一过,色雷斯地区暂时虚弱,他此时应该努力恢复中央根基才对。还要针对保守派,是真的要掀起叛乱吗?
虽然巴西尔治下的将军、总督,忠诚度可靠的不多。
“你猜错了,陛下自有心思,不要乱想。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你最好在下半年之前,想个办法,把安德莉亚送到修道院里。我不保证雷克索俄斯会不会受牵连,但我知道他一定生不如死.....”
扑通!
两人正说话间,却看到安德莉亚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扶小有规模的肚子,表情呆若木鸡。
索菲气得推开盘里努斯,怒喝道:“她正怀着孩子呢!”
盘里努斯自知理亏,无奈的后退几步,招呼阉仆们自行离开。
索菲抱着安德莉亚,急促的命令侍女找医生来。
“不...我没事。我父亲,我父亲...”安德莉亚被吓坏了。
盘里努斯是皇帝的身边人,宫廷大总管,他竟然要索菲将安德莉亚送进修道院,这岂不是预示着——
安德莉亚不敢再想下去,只是感觉美好的生活才刚刚开始,竟然就要如梦一般结束。
“你放心,什么送进修道院,一定是盘里努斯为了敲诈勒索,编造的谎言!”索菲能听懂弦外之音,立刻严词否认,“今年中央虚弱,陛下一定不敢妄动岳父这一边,盘里努斯是拿真消息的边角料骗我们。”
安德莉亚嗯了几句,却吓得还是肩膀直颤,索菲只好抓着她的手,不停抚摸她的后背,安抚这可怜的妻子。
一边安抚,索菲也在发愁。
该死的盘里努斯,话都说不全,巴西尔今年到底要折腾谁?
索菲的心被吊的老高,只好将巴西尔的事迹从头梳理。
巴西尔五岁继位,先后经历了尼基弗鲁斯、约翰二帝时代。这俩分别出自福卡斯家族与约翰家族的皇帝虽然仇杀,但他们对东部军区的整合与放纵,导致军事权贵几乎把持国政。
此时,内有权阉巴西尔·利卡潘努斯,外有两个巴尔达斯先后叛乱。
但巴西尔到989年,终于先后平定。
随后的十年,巴西尔一直在做什么?
第一,征战亚美尼亚、叙利亚、阿勒颇一带,和法蒂玛人有两次正面冲突,控制了许多亚美尼亚小王国,还和格鲁吉亚人结盟。但大卫三世被刺杀后,这个盟也微妙起来;第二,清理、镇压各路权贵。
索菲就是在王中王大卫被刺杀时离开了东部军区。
也正是这时,巴西尔开始与法蒂玛人谈十年停战,将军事重心西移到巴尔干,与宿敌保加利亚人碰撞。
如果索菲没记错,从1001年开始,巴西尔会持续十四年的对保加利亚连续用兵,只是幅度有小有大,多赢少输。十四年里,萨穆伊尔只能依托山脉进行防御。持续放血十四年,巴西尔才组织一波决战,将保加利亚彻底打崩。等保加利亚内政纷乱,伊万在野外暗杀加布利尔后,将保加利亚彻底吞没。
如此来看,巴西尔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动前线的雷克索俄斯。
那为何会牵连到索菲呢?
索菲和雷克索俄斯身上有不同的属性吗?
太多了。
新军事权贵、开拓派、保皇派...
这时,库尔库阿斯登门。
“总督,已经安排大总管阁下在别楼小住,还需要多吩咐什么吗?”库尔库阿斯敲了敲门。他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但听说索菲和大总管闹得很不愉快。
“不...等等,约翰,你们家为什么要转文官?”索菲沉默中问起了另一件事。
库尔库阿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嚅嗫了好一会儿,才长叹息一口气:“大概是不想家名就此断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