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听说了吗?”
再次见面,玛利亚和海伦娜都有些尴尬。
但好在一个脸皮够厚,一个手腕娴熟,姐妹再见面倒也还能维持场面。
玛利亚在聊天时,若有若无的,提及最近几天突然消失的米海尔·布尔特斯,帝国的君士坦丁堡市长,最尊贵的官爵之一。
“说什么呢。这件事情,你不问,我还不知道是什么。不过就算你问了,我也不知道啊。”海伦娜绕口令般的回复,并不能让玛利亚满意。
“但据某些人讲,圣母安息日的时候,陛下特别处理掉了布尔特斯一家,难道是要趁索菲不在,清理掉索菲的...”玛利亚皮笑肉不笑的威胁道。
这正好戳中了海伦娜的不悦,她眼皮紧蹙,最后还是坦然的说:“你还是回家带孩子吧。这件事情你无能为力。”
玛利亚当然不会高兴。
乔治亚是索菲的老部下,也算得上是老朋友。
米海尔·布尔特斯也是目前国内少有的老将,并且派系立场非常犹疑,是各方都可能拉拢走的对象。与另一位刚硬老将伯坦内阿特斯相比,米海尔各方面都占尽优势。毕竟保皇派很多,死硬的保皇派却极少。
从哪一方面来说,索菲都一定会救下布尔特斯一家。
聊了许久,海伦娜滴水不漏,玛利亚只能勉强起身告辞。
其实,不仅仅是海伦娜。
玛利亚昨天想要去拜访乌拉诺斯,乌拉诺斯却直接派人回信,他谁都不见。
狄奥尼修斯、奥布洛乌斯、肚菲力...一长串的大臣名单,最近统一宣布闭门杜客,姿态整齐划一的就像是马戏团里耍木偶戏。
正好苏菲去了西西里,现在玛利亚说话都没有底气。
玛利亚也不敢直接去质问巴西尔,只好继续在亲戚姐妹里旁敲侧击,希望拿到点内幕。
其实何止是她?
每一个希望能从最近几天的政治阴云中嗅到风暴气息的人都在暗中奔走。当玛利亚的车架离开,利奥·迪亚尔与徒弟约翰·斯凯利兹沿着皇宫的偏廊慢慢缓步。
“老师,您觉得,一年来两次这样的日子,如何?”斯凯利兹稍显轻松的开起玩笑。
利奥·迪亚尔成为特别事务大臣,正是从索菲的《联保税法》开始的。但当初的黑发教授,现在已经白发苍苍。他抓了抓枯黄的头发,摇头苦笑:“每年一次就够折腾死人了,一年两次,老朽就把这位置让给你,回大学里教书。”
......
滴答、滴答...
摔倒的水壶里滴着水,仿佛在映衬大家心情。
乔治亚躺在床上,浑身发软以至手脚都抬不起来。
这是一家被捕的第四天。
妻子芭芭拉眼角挂着泪在床前忙前忙后,但乔治亚的腿脚仍然毫无知觉,芭芭拉不禁垂泪的恳求米海尔·布尔特斯:“父亲,您是君士坦丁堡市长,求您服软吧。”
“绝不。老莫利克斯将你们兄妹照给我,我不会毁掉莫利克斯家族。米哈伊尔也许保不住了,但还要留下你。”米海尔却当即否认,表情硬如顽石,矍铄的白发震颤,令守在门口的阉人们也稍感心悸。
芭芭拉最是泪流满面。她才是最进退两难的那一个,认罪,兄弟与家人将性命不保;不认罪,丈夫躺在床上已经奄奄一息。父族与夫族,陷入了掉进河里先救谁的悖论。
米海尔·布尔特斯坐在正殿的正中央,默默的看着正门。
不只是乔治亚,米海尔的几个儿子,儿媳,还有其他的孙子、孙儿媳,布尔特斯家的大大小小,几乎都交代在了这里。有的哀嚎、有的哭泣,有的面无表情,有的哭丧着脸。几十口人甚至找不到一个人搀扶米海尔。
真蠢,米海尔越看越痛心,越听越自责。
他如果不贪图君士坦丁堡市长的地位,还老老实实的留在安提欧克任总督,手握两个六千直属军队与三个军区的军队,会是今天这个样子?
如果让米海尔评点他六十年人生中的两次重大失误,米海尔愿意将在两巴尔达斯之乱时按兵不动,称为最大失误;而这次放弃军队与总督地位,称为最蠢失误。
明知道巴西尔不会放过这些军事权贵,尤其是他这样,一个曾经在叛乱战争中有过污点,站错队的人;明知道君士坦丁堡是是非之地;明知道今年政坛尤其动荡...
无数个明知道,但为了权势,米海尔还是回来了,于是他受到了惩罚。
眼看时间偏西,其中一个阉人悄悄走开,来到偏殿。
这里是曼加納宫,君士坦丁堡储存皇室物资的宫殿。盘里努斯品着酸辣味的葡萄酒,一边静待被关押在宫殿里的布尔特斯一家认罪。
但,老米海尔的刚硬让盘里努斯颇为不耐烦。
“不能再等了,米海尔失踪几天已经引得争议四起,如果再拖延下去,陛下的苦心操持全都白费。”盘里努斯净手,取出一个装饰精致的木盒,“老朽一片忠心,只好代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