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亚扑通一下翻滚到了地上。
他目眦欲裂,眼角流着血,青筋疯狂的要挣脱人的束缚,头发疯狂战栗向上。他使劲爬着,要爬向米海尔。
但芭芭拉,与他的兄弟叔伯们阻止了他。
而地上,那位曾经三次出任安提欧克总督,号称‘帝国东方的主人’的尊贵者,现在倒在干净整洁的石版上,再无任何尊贵可言。他的额头撞破,血管犹然要放血液一条生路,但当血液们欢欣鼓舞的离开肉体,只纷纷死在空气中,伟大者的血液死后甚至涂不满一格石版。
苍白容颜里带着无数的不甘,老将的英魂却死在可耻的宫廷阴谋之中。米海尔·布尔特斯也希望得到巴西尔的谅解;他也鞭指山河,为罗马收复叙利亚疆土的战役前后拼杀;他也曾与尼基弗鲁斯二世和约翰一世把盏言欢,共克艰难;他更为稳固东方大局东征西讨。但谁让,他过去真得差一点,就和巴尔达斯·福卡斯同流合污。
尽管他没有,他终于停住了过门一脚,骑在墙上。
可毕竟没有勤于王事。骑墙派的下场通常不会太友好。
盘里努斯身边的士兵都是守夜人战团的老兵,看着曾经的团长自尽于面前,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因为一开始,他们只认为,米海尔会像雷克索俄斯一样,先被关键时候到院,过几年再放出来。可米海尔的刚烈,重挫了士兵的信念,更让他们开始动摇。
盘里努斯老人精一个,自然懂得士兵们的心思。这些由国家奉养的禁卫军,在实际上中更倾向于皇帝,但不免会对战团长输出忠诚。
况且,米海尔·布尔特斯,是帝国内硕果仅存的老将,战绩比伯坦内阿特斯都要强得多。后者,可没有镇守国门,威服马什里克(即日出之地,指伊拉克等周围)诸撒拉森国的威望。
“啊,老将军~”
盘里努斯的眼泪非常顺畅的流了下来,他不能自已的微微弯腰,颤抖中擦着泪花:“陛下并不是这个意思啊!您等我把话说完...”
一番哭戏,士兵与阉人对皇帝的怨气顿时消散了许多。
盘里努斯又哭诉道:“我这就替陛下做决定,赦免布尔特斯家族的罪过。老将军啊~”
虽然又虚伪,又无耻,但终究是要赦免众人。
乔治亚的二叔立刻站起来,也不管地上老父亲的尸体,便迎合着搀扶盘里努斯。
大家合力,总算把这场戏演到了结束。
大度的将布尔特斯一家人送出新宫,盘里努斯黑着脸回到了巴西尔书房。
“陛下,出了些许事故。老将军太过刚直,一头撞死了。”盘里努斯惴惴不安的入门。这是他少有的,把事情搞砸的一次。
“撞死...”
巴西尔原本正批注关于没收后的领土与财产分割法案,听到这一句,陡然住笔,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
“他临死前,道知道您一定不会原谅他,但他说...‘他死后,帝国东部的屏障必然坍塌’,不知道克西菲亚什总督会不会...”盘里努斯斟酌着词语,努力推卸掉他的责任。为了解决信任危机,他认为最好的把办事不力的克西菲亚什拖出来挡箭。
这位前禁卫军统帅在去年冬季作战时的表现着实不符其身份,因而明升暗降,送去了安提欧克。
“不会!不,也许。”巴西尔揉着手指。
米海尔的死亡,不是巴西尔的本意。巴西尔要针对的,只有莫利克斯家族而已。
这下稍微难办了。
“布尔特斯家族的人呢?”
“老朽发现守夜人战团的士兵有些不稳,于是主动将过错归罪于我的身上,送布尔特斯家族的人离宫了。”
两个人的谈话被君士坦丁听到,君士坦丁听到人被送走,很是生气:“愚蠢,你把人送走,岂不是坐实了陛下逼死米海尔老将的过失?你应该把他们装上船,直接送回老家去。”
“陛下您说的是。但我使用的词语是‘赦免其罪’,而布尔特斯家族的其余人,也已经‘认罪’。虽然他们尚未承认与莫利克斯家族勾结谋反,但罪与罪是相连的。”盘里努斯也不狡辩。他懒得和君士坦丁理论这些不可外传的政治秘术。放人,是帮陛下稳定军队;装船送走,那不更是欲盖弥彰?
“罢了。反正这些天到处秘传,都知道了。”巴西尔也认同盘里努斯的有罪说。
只要先把他们打成有罪之人,后续想怎么处置都可以。
“只是兄长,乔治亚·布尔特斯这个人该如何处置?他可是索菲的老...”君士坦丁稍微感到棘手。如果不妥善处理,他想拉拢索菲的计划,可就要延期了。
这也是个问题。
而且不仅仅是索菲,帖撒罗尼迦总督、美索不达米亚总督,甚至克西菲亚什,都要稍有安抚,保证他们的忠诚。
“无妨。索菲不是一直想要意大利军区的控制权吗?给他,下诏,以索菲为罗马于意大利的总揽事务之人,命他一年内平定南意大利的叛乱。”巴西尔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