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振华死后, 现在人数变成了十一个,不管今晚规定每个帐篷的人数是两人、三人、还是四人,总会有被余出来的人, 那么这一个或几个人, 势必,难逃一死!
更何况,今晚又会多一项未知的筛选条件, 谁也不知道那是一道什么样的条件,谁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无意中触发了这个条件,谁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应该做的事情没有做。
未知和不确定,形成了一层巨大的恐惶,重重地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今天白天的任务,仍然是寻找中年男人规定的祭物。
吃过早饭, 牧怿然、柯寻和卫东就上路往北边的方向去。
北边群山连绵, 山巅积雪覆盖, 阳光被雪折射得分外刺眼,然而柯寻仔细观察过, 这阳光其实和第一天来的时候一样,并不是真正的阳光, 它没有来源,就只是铺天盖地的散散地笼罩下来。
头顶上的蓝天也依旧深远,仰头看去, 那似乎挤满了什么巨大东西的天空深处, 好像比第一天看上去更加的拥挤和沉沉欲坠, 天空也更加地逼近地面。
柯寻又有点喘不上气来。
这真是让他感到特别操蛋的一件事——他居然在最空旷广袤的甘雄高原上患上了幽闭恐惧症。
柯寻用手捂住口鼻,头也跟着突突地疼。
“柯儿?”卫东发现了柯寻的异样,连忙上来扶他,“怎么了?孕吐啊?”
柯寻:“……你大爷,信不信我吐你一脸羊水。”
“瞅这小脸儿煞白的,”卫东看着柯寻的脸色不由担心,扬声叫走在前面的牧怿然,“大佬,柯儿好像有高原反应了。”
牧怿然转头看了一眼,回身走过来,在柯寻脸上看了看,淡淡说道:“要么停下来歇着,要么回去。”
“你想自己去?”柯寻看他。
“时间不等人。”牧怿然说。
“我缓一下就好,给我两分钟。”柯寻弯下身子轻喘。
“我听说高原反应得让人吸氧,”卫东说,“咱们现在也没个氧气瓶,要不就人工输个氧?”说着拿眼瞟着牧怿然。
牧怿然冷冷看他:“他不是高原反应,心理问题导致出现生理应激反应,自我调节一下就好。”
说着转身继续往前走了。
“真无情啊。”卫东悄声和柯寻说。
“总特么比你无理取闹要好,”柯寻直起腰,“别瞎闹。”
“我无理取闹还不是你惯的,要怪怪你自个儿。”卫东说。
柯寻知道,他这是在指他昨晚的情绪失控。
亲如兄弟的朋友间很多话不必明说,更不会为着几句失言就矫情什么,两个人有这样的默契,也有这样的体谅。
一句话翻过篇儿去,卫东就接着道:“话说你有什么心理问题?怎么就导致生理激突了?”
柯寻:“……神他妈激突,生理应激反应能不能。”
卫东:“所以你究竟是为的什么有生理反应了?”
柯寻:“……靠。”
“你有没有感觉,”柯寻指着上头,“这个天和地离得特别近?而且这个天特别的不通透,就像一块抹了蓝漆的铁板,使劲在往下压。”
卫东抬头看了看天,迟疑地摇了摇头:“我没啥感觉啊,这天看着挺高远的,但如果以画的审美来看,这天画得其实挺一般的,没有层次感,就好像是拿蓝色的颜料平平地涂了一层,而且还没涂均匀,深一块浅一块的,我怀疑啊,这是画布质地的问题。”
“是吗。我总觉得,咱们好像被关在一个特小的空间里。”柯寻盯着天空,忽然有一种错觉,就好像在天的外面,有什么东西也在盯着他。
两人边说边去追赶牧怿然,他走得很快,尽管山路崎岖,也丝毫不影响他的速度。
转过几个峰头,又是一片碎石地,一条从雪山上流下来的小河蜿蜒沿伸,河岸边生满了草木野花。
“这简直像是世外桃源,哪儿有半点恐怖气氛。”卫东说。
“没有吗,”柯寻看着眼前鲜亮的景色,“我觉得很恐怖。”
“哪恐怖?”卫东问。
“鲜明的恐怖。”柯寻说,“你不觉得眼前所有的景物颜色过于鲜明了?”
“这有什么稀奇,无污染的地方看东西就是清晰。”卫东说,“再说这是画里,景物鲜明也有可能是因为原画的颜色调得鲜明。”
“但相比于上一幅画,这幅画是幅画的痕迹太明显了,”柯寻说,“用我不专业的话来说,感觉就像是用力过猛了,导致这些景物看上去特别的假,不管是天、山、小河,还是这些石头野草,特别假,所以很恐怖。”
卫东挠了挠头:“你的怖点真奇特,我是感受不到了。”
两人说话的功夫,牧怿然却放慢了脚步,甚至停下来,弯腰研究起河边的草木植物来。
“你男神好像很喜欢花花草草。”卫东说。
柯寻摸了摸下巴,刚要说话,一抬眼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