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牧怿然亲手将那双红色的拖鞋按原样放回到床下的时候, 柯寻在一旁揣着手看他:“你是不是也跟沙柳担心裘露似的,怕我一惊一乍的瞎闹腾,就打算把昨晚上闹鬼那段儿给瞒过去。”
牧怿然把拖鞋放回去, 表情微冷地看了看柯寻, 正想说什么,却见对方从桌上拿起自己那个性冷淡风格的香皂盒:“洗手去吧。”
“……”
牧怿然走后,柯寻蹲下来看了看床底下摆着的红拖鞋, 仔细看看也挺家常的,甚至还有几分亲切。
柯寻想起小的时候,妈妈就有一双红色的拖鞋,爸爸的那双是暖棕色的,自己的则是天蓝色,每双鞋上面都有小熊图案, 合起来就是《三只熊》……
一想到这些, 之前的那些诡异气氛仿佛也都消失不见了, 柯寻起身来到写字台旁,用手抚摸着桌面上刻下的那个深深的“归”字, 不知道这个红拖鞋的主人是在等着谁回来。
下午的时间,大家都用来寻找钤印了。
因为没有明确线索, 大家只能用扫楼的笨办法来寻找,其他邻居们的屋子肯定不能随便进,而且钤印也不大可能藏在别人的屋子里, 所以目前主要是围绕走廊、楼梯和公厕进行地毯式搜寻。
夜幕降临, 大家显然一无所获。
几位新人的表情尤其失望, 只有瘦竹说:“四楼公厕墙上写了好多诗,大多是原创的。”
人们懒得搭理他,只有裘露说:“你说的是不是西面挨着409的那个公厕?”
瘦竹摇着手中的折扇:“对,没错。”
“那里的女厕所墙上也写满了诗!”裘露下意识看了看沙柳,因为这个厕所是离410最近的,所以两个人都习惯去那个厕所。
沙柳皱了皱眉,自己也见过那些下流诗,但沙柳并不觉得诗歌和钤印有什么关系,而且从心里觉得这几个诗人特别没用。
瘦竹却无所顾及地吟诵起来:“春水般无形,刀刃般锋利,广袤,晶莹……”
“女厕所也有同样的诗!”裘露打断了瘦竹,“难道是同一个人写的?”
瘦竹似乎是第一次认真思索正事儿,将手中的折扇一合:“难怪我觉得字体和风格都偏重于女性。”
“就算是同一个人写的,又能说明什么呢?有一个女的偷偷跑到男厕所去写诗?”沙柳觉得这种行为很恶心——但偏偏能满足瘦竹这种文化流氓的幻想。
“我觉得这事儿挺诡异的。”鑫淼的声音很小。
沙柳却不想在这种事上耽误时间:“咱们要找的是钤印。”
众人此时都聚在饭馆门口,有的在认真听,有的在思索,只有朱浩文靠在墙边低头打手机游戏。
柯寻帮提着菜篮子的五妹撩开了饭馆儿竹门帘:“都进去吧,边吃边说。”
小饭馆里有些闷热,五妹打算将折叠桌搬到院子里:“外头吃吧,凉快!”
“好主意!”柯寻进去帮五妹搬起了桌子,“我来我来!你们几个也别闲着,各搬各的凳子出来坐!浩文儿别玩儿了,搬凳子!”
朱浩文抬起眼睛,看了看柯寻,就进饭馆搬凳子去了。
裘露和鑫淼却还在纠结厕所里诗歌的事儿,并且非常不满刚才沙柳的轻蔑态度,鑫淼直接走到牧怿然身边:“牧哥,你不觉得写诗这件事很奇怪吗?这个人能去男女厕所,这人到底是男是女啊?而且他(她)就住在咱们四楼!”
牧怿然:“饭后我们就回去检查,如果确定是同一人的字体,我们就回各自房间找找有没有与此相同的字迹,说不定会有一些线索。”
沙柳看了看牧怿然,摘下眼镜用衣角擦了擦。
五妹打开了饭馆门前的灯,院子里亮起来,大家的话都不多,而且很多人都有些吃不下饭。——毕竟黑夜又要降临了。
“多少吃点儿,吃了饭才有劲儿。”李泰勇老人奉劝大家。
“老爷子您说的对,”柯寻夹了一筷子醋拌萝卜丝,爽脆地嚼着,“得保存体力才能有劲儿逃跑啊!”
众人听见这话,都有得有道理,这才埋头吃起来。
牧怿然望着柯寻那股自来熟的劲儿,忍不住多看了对方几眼——柯寻身上这种与生俱来的东西,比如这种市井式的亲切,在自己的生活环境中是十分罕见的。
李泰勇老人笑起来,心里格外喜欢柯寻这个孩子:“刚才你们上楼找东西,我跟老张下了几盘象棋。”
“老张?您是说门房大爷?”柯寻这才知道那大爷姓张。
“对,顺带着打听了打听这个宿舍的事儿。”李泰勇老人慢条斯理地说。
沙柳听了这话有些激动:“您打听到这座楼里发生的那些命案了?”
李泰勇老人笑着摇摇头:“聊天儿不能那么聊,得讲究个循序渐进。”
沙柳低头掰扯着手中的花卷儿:“那,您都打听着什么了?”
大家也都慢慢咀嚼着食物,认真听李泰勇老人说话。
“这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