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怿然抬眼看向他,微微颔首:“这一点是有些奇怪。”
“莫非这些‘东西’看不到光?”柯寻说。
“应该不是这个原因,”牧怿然用下巴示意了一下另一张办公桌上摆着的投影仪,“如果看不到光,就不会用这种设备。”
“难道因为这幅画的背景是很早以前,那个时候还没有出现手机,所以这些‘东西’也不认识手机?”柯寻说。
牧怿然略作思索:“这也许是其中的一个原因,而我对此还有一个推测。”
柯寻:“说说看。”
牧怿然:“这个研究所,研究的所有项目都和人有关,用一个不恰当的词来概括,就是以人为本,他们研究的是人最原始、最本真、最自然的东西,而不是由人创造、改造出来的工业制品、科技制品及等等。因此我们是否可以推断,这些‘东西’只对人敏感,而对除试验室自带设备之外的其他非人物质不感兴趣?”
“如果是这样,”柯寻眼睛一亮,牧怿然目不转睛地盯住他,“我突然有了个想法。秦医生,你来一下!”
秦赐走过来:“有发现了?”
柯寻一搭秦赐肩,把他拉近了压低声音:“今晚你在A试验室要遭受噪音攻击,我和怿然刚才推测,这些东西对科技产品可能不敏感,所以我想了个也许能帮你抵挡抵挡噪音的法子,只是不知道管不管用。”
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副耳机来,塞进秦赐的手里:“我这副耳机隔音效果非常**,到时候你带上,你手机里有音乐吗?”
秦赐叹服地看着他:“小柯你这脑子是越转越快了。我手机里倒是有几首曲子,都是节奏舒缓的音乐。”
“那正好,”柯寻说,“能不能挡住噪音不知道,不过就算挡不住,中间只要有音乐就能缓冲刺耳单调的声音,如果那些东西对科技产品不敏感的话,应该不会阻止你开音乐。你手机电还多吗?”
秦赐掏出来看了一眼:“还剩70%,只听音乐的话,耗电应该不会太快。”
“实在不行,借邓光他们的用一用。”柯寻说。
秦赐点头:“安全起见,我还是准备上吧,还有那位姓李的小姑娘,她可能也需要多准备一个。”
秦赐离开去弄手机,柯寻重新望向牧怿然:“我还有个想法。既然那些东西对科技产品不敏感,那咱们晚上就用手机摄像头照一照,说不定能照出什么东西来,你说呢?”
牧怿然点头。
柯寻伸手到他面前:“手机借我一下。”
牧怿然掏出来解锁后递给他,柯寻调出摄像头,先照了照试验室内的情形,见一如第一天时见到的那样,房间里有好几条灰白的人影,整张脸也是枯白干瘪,呆滞的眼睛没有任何的情绪,却张着一张黑洞似的嘴,两臂伸张,五指钩屈,像是想要挣脱什么,又像是在努力地逃离什么。
“你说这些‘人’,会不会就是实验日志上提到的那些实验失败的牺牲品?”柯寻说。
“是的。”牧怿然道,“我把他们衣服上的编号和日志上提过的试验品编号对照了一遍,有些对的上,有些是日志上没有的,但我想这些人应该都是。”
柯寻照了一阵,忽然说了一声:“我去厕所。”就大步出了试验室。
牧怿然放下手中的文件,望着黑暗中虚无的某处沉思,忽听朱浩文的声音响在旁边:“同性恋在过去,被认为是一种精神疾病。”
“所以被采取切除前额叶手术,企图治愈这些‘精神病患者’。”牧怿然语气冷淡地接道。
“画这幅画的人,会不会是个反同性恋者。”朱浩文说,“所以才把D试验室画得最为详细,来表达内心对同性恋者的厌恶。”
“也可能是同性恋者。”牧怿然道,“以画揭露和批判。”
“但我认为,这幅画的背景在那个时代,不可能有同性恋者敢为同类明目张胆地发声,只有可能是反同者才敢这样画。”朱浩文说。
“任何时代,都不缺无畏的异端。”牧怿然望向正跨进门的柯寻,黑暗里微微动了动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