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这个想法不无可能,事实上我也有此怀疑,”牧怿然微微点头,“我怀疑在我们最终凑齐了十三个人之后,整个入画的形势会为之改变,向着一个新的局面发展,只是现在无从去推测,那将会是怎样的一个局面。”
柯寻觉得有些心惊,伸手握住了牧怿然的手:“这么一说,感觉后面会有更难预测的事情在等着我们,咱们这些人的命运,到时还不知道会是怎样。不过,说到凑齐十三个人的话,是不是意味着有一幅画我们将一人无损的破局通关?”
“我想应该是的。”牧怿然点头。
“哈啊……”柯寻叹了一声,抓起牧怿然的手搭在自己的额头上,“这倒让我不知该盼望着那一天早点儿到来,还是该盼着它永远不要到来。”
“早一些更好,”牧怿然道,“早点到来,早点结束,不管结局是生是死,都比永无止境地挣扎在生死线上要强得多。”
“说的对。”柯寻觉得这话有些悲凉,跳起身伸了个懒腰,笑道,“我去超市买肉,晚上咱们涮锅,把东子拎过来凑个热闹,怎么样?”
“好。”牧怿然颔首,“我把刚才的推测发到群里。”
次日上午,朱浩文果然弄到了时间美术馆三个月时长的监控录像,进画论的群员们集体行动,每人负责其中一个时间段内的录像,从头到尾细致地观看,并检查录像中有无可疑的人员。
这也是一项需要花费时间的浩大的工程,吴悠甚至辞了职,直接窝在家里,天天对着电脑查看录像。
只是时间不等人,入画的时间很快便到。
从上一幅画出来之后,距L市较近的邵陵就顺路到这家三行诗美术馆踩过点,然后就发现再一次受到了画推的恶意对待——门口大牌子上写着:馆内装修,暂停开放。
至于什么时候才会对外开放,牌子上没有写,但“进画论”的成员们却很清楚,他们进画的那天,就是画馆重新开放的时间。
三行诗美术馆位于当地的中心公园里,尽管天气寒冷,但陆续放了年假的人们仍愿意没事儿到公园里逛逛,其中尤以年轻人居多,一进公园门,放眼望去,公园里四处散布着的多是年轻情侣。
罗勏望着这些人出了一阵子的神,从兜里摸出手机,走到一旁给女朋友打电话:“美女,嘛呢?……是吗,什么色号的?……噢,行,绝壁配你的樱桃小嘴儿。……我啊,可能过几天回吧,你先自己玩儿……我给你买了个包包,保你喜欢,不喜欢我头拧下来给你当手办。……行,晚上盖好被子,别露脚。……替我揉一把豆包、豆丁、豆子的狗头、猫头、鼠头,……啊,行,挂了电话你把你们几个的合影发我手机上,……行,没别的事儿了,mua!……那啥,茵茵,照顾好自己啊。……嗯,拜拜,mua。”
众人只作没看到他泛红的眼圈和鼻子,径直向着远处那座冰冷的建筑走去。
三行诗美术馆造型古朴,外墙被刷成了宣纸的色调和质感,正面进门处的上方,漂亮的行书写着一首三行诗,来自作家寒山石的《云》:
流浪的
鸟
何处是归巢
装修过后的美术馆,据说里面展出的画作也全部换上了新作,尽管如此,入画者们还是将馆内以前的展画资料深入了解了一番,做足了充分的准备。
相较于已经渐渐在适应入画这件事的罗勏,第二次进画的吴悠和何棠显然还处于相当排斥和恐惧的新人阶段,吴悠一进门就惨白着脸跑了两趟厕所,何棠更几乎是让方菲给搀进门的。
“我怕得不行……”何棠一边用面巾纸擦着不停涌出的泪,一边颤着声道。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卫东从兜里掏出一包口香糖递给她,“嚼一片儿,能缓减紧张感。方菲也来一片儿吧?”
方菲接过口香糖,给自己和何棠各抽了一片,然后还给卫东。
“准备好了咱们就进了啊。”目标展厅的门口,传来柯寻的声音。
“走吧。”何棠用力嚼了两下嘴里带着薄荷清甜的糖,咬着牙下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