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原主的心愿。
林时茶心下感到复杂, 该怎么形容她在死亡之前的那一抹情绪, 患有心理疾病的人往往心思复杂,又千变万化,同时也在不断地否定自己,否定身边的一切, 甚至也将这个世界都否定掉。
但同时, 她也渴望被救赎, 那一丝丝连她本人都难以察觉的渴望足以触动人心, 她也想像普通女孩子那般好好的生活,而不是所有的感情情绪都被药物的镰刀所无情斩断,成为一个提线木偶般的存在。
冷血的是, 她的心愿, 完全无关那几个男生,甚至他们在她心底没有留下一丝涟漪。
林时茶将背抵在树干上闭上眼睛, 任由自己沉浸在她的意识中, 并被它完全吞没。
眼角有泪痣的男生凉薄的提着唇角, 眼角瞥向身后的一黑一白的两个人, 他们两个人神色不明, 却彼此不说话,模样怪怪的。
他完全不理解他们现在为什么会这么平静, 不过大概他们也不清楚绿帽子到底该由谁来戴吧。
正下着楼梯, 楼梯之上, 皮肤略微有几分黑的少年叫住了他, “纪沐尧, 你也回来了吗?”
泪痣少年蓦然回首,倏尔蹙起眉头,“什么?”回答着,脚没注意一个踩空,身子不受控制往下倒去,但他反应快手按住了面前的铁门,没有让自己的脑袋撞上去,不过即便如此,也给他造成了不小的惊吓,头脑顿时眩晕起来。
“纪……尧?”
“你……事吧?”
说话的人声音不那么真切了,也就是这么一两秒钟而已,呼吸声逐渐厚重,太阳穴有一股尖锐的痛感袭击着他的大脑,他扶着铁门跪在地上,双手抱着头,额角青筋都爆了起来,脸通红无比。
无数片段过电似的全部一股脑塞到了他的脑中,他的叫声像是一种呐喊,眼睛充了血。
有人轻轻拍在他的肩膀上,似乎想缓解他的疼痛。
“你这乌鸦嘴,怎么一说一个准。”南寻看了一眼黑皮肤的简盛予
“……我哪儿知道,我就是问问。”简盛予讪讪然,瞥了一眼南寻,不怎么自在的顶了一句。
说话间,纪沐尧已经逐渐清醒,一颗又一颗的透明液体砸在地面上,他整个人都在抖动着。
南寻见状,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简盛予也难得的沉默了下来。
校铃声‘叮铃铃’的响起,校园内逐渐没了闲着走来走去的学生。
高三一班内,所有的学生课间都没怎么出去,大部分都趁着课间的功夫在课桌上趴着补觉,上课铃声响起后,大家才逐渐醒来,伸个懒腰换书准备上课。
进来的少女好像没有脚步声,却在同一时间吸引了整个班级的注意力,黑色的长发略微有几分凌乱,校服上衣收腰,又是高腰裙,裙摆下是一双笔直修长的白腿,但是跟她的腿比,她那张精致冷淡的脸更显苍白。
过了会儿,有一个女生出声了:“茶茶,你去上厕所了吗?怎么不叫叫我 ,我现在也有点想去。”
她回答:“你睡着了。”声音很轻很软,却并非刻意卖萌的软,而是一种单薄的无力感。
两人说这话,数学老师进来了,拿三角板敲讲台叫醒了所有的人,“醒醒了啊,醒醒了,上课了,知道你们每天晚自习上到十一点半,早上五点半起床会困,大家都这样过来的,在坚持坚持,高考完你们想怎么睡就怎么睡,没人管。”
“好了,上节课的卷子还没讲完吧,讲到最后的选修题了,我一道一道来,先讲线性……”
数学老师的声音渐行渐远。
学校操场上,三个男生并排坐在教学楼后的阴凉地方:“你们是什么时候……”问话的是纪沐尧。
“今天早上起床。”南寻望着绿色操场的神色很莫名,“跟你刚才的表现一样,我妈差点把我拉医院。”
“我也是今天早上,从床上掉下去摔得。”简盛予缓缓呼了一口气,忽而回头看了一眼高高的教学楼,林时茶所在的班级正在最高楼层的第一间教室。
现在是上课时间,窗户外不时有老师讲课的声音传出来。
“日记……你们都……看了吗?”南寻问这话时,声音有些断断续续,似乎有什么难言的内容。
简盛予沉默片刻,点头:“看了。”
纪沐尧则一头雾水,“什么日记?”
“那件事之后,遗物都在警局,我去的时候看过,她作息很有规律,每天晚上都会写日记。”南寻揉了揉太阳穴,转过头去看纪沐尧,“她的父母根本不是在国外旅行,而是在十年前的火灾中死亡了。”
纪沐尧一怔,“然后呢?”
“警方曾一度认为火是她放的。”简盛予出声回答。
十年前,那就是她七岁的时候,她七岁就会放火吗?!
“你的第一个念头应该是原来她小的时候就这么凉薄了,是么。”南寻问纪沐尧。
纪沐尧眼睛微微动了动,很快就反应过来之后他的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