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笔信手拈来,犹如春花美眷,墨落笔尖,迅势铺展开来,脑中快速回索,一首白居易的《大林寺桃花》嫣然宣纸之上。
沈云锦放下毫笔,面露轻笑,阳光下,微施粉黛的脸上颇有些仙骨之风,美的不可方物。
旁侧的一干闺家小姐不时有人拈帕轻笑,侧耳相语,鄙夷嘲笑的目光纷纷投向绣台之上的沈云锦。
“就她那样儿,能作出什么好诗,写出的字莫不能浊了陛下的眼才是。”王清雨斜睨一眼,满脸嫌弃,双手挽上沈云烟端落的手臂,“就算能写出来,又怎能比得过云烟姐姐,姐姐你说你如此优秀,怎的会有她那样的妹妹。”
王清雨撇撇嘴,一脸讨好地看着双目一直放在绣台之上的沈云烟。沈云烟没有答话,算是默认。
甫有丫鬟将宣纸躬身呈上,皇帝平展开来一看,双目一阵紧时收缩,沈云烟一见皇帝如此表情,心中暗喜,缓缓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听着耳旁王清雨轻笑叨絮。
皇帝缓缓放下纸张,一脸正色,望着台下一波转过一波的窃喜嘲笑,忽然大笑出声,双掌合击三下。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妙,妙啊!”
皇帝缓缓朗声读来,台下众人闻声俱惊,此番词句竟是绝佳,已有少年公子识得其中精妙,拍手称好。
沈云烟霎时一惊,双眸陡然睁大,这怎么可能?虽说沈云锦之前也懂些诗词韵理,别说已痴傻三年迷世不知,就算是三年前的沈云锦,也绝不可能作得出如此佳句。
沈云锦自绣台之上,怡然落骨,微一俯身,朝高座上方的皇帝拜了一拜,缓缓起身,朝不远处的沈云烟轻扯嘴角,面色和容。
见此情景,沈云烟满心忌恨,面上却端若清风。一旁的王清雨咋咋呼呼直立起身,高声呵道,“不可能,这首诗定是她提前备好的,这局不算,有本事,再作一首!”
沈云锦心中暗笑,她就知王清雨等人绝不会善罢甘休,果不其然,一听王清雨这一呼喊,众人纷纷议论起来,均道沈三小姐痴傻,绝不可能作出如此绝句,随即附和,要求再作一首。
沈云锦明眸一瞥,声音泠泠犹如山间清泉,“真才实学乃心中横之,再作一首倒是无妨,只是王小姐这话,也太不把皇上和众贵人们放在眼里了吧!”
“你……”王清雨一时语塞,脸色骤变,愤恨地盯着沈云锦说不出话来。
“既然说我提前备题,那这一次,就让在场的各位来出题如何?如若作不出,算我输,如若作出了,那王小姐是否应该为方才的言语首向我道歉?”扬声立语,绣台之上,沈云锦衣袖翩飞,随着微风轻曳,面色却镇定自若,自信万分。
“好,我答应你,如若作不出,你就死定了!”王清雨冷哼一声,眼露邪笑,转身坐下。
正台一侧,楚墨清手执一杯香茶,淡呡一口,眼神始终定格在绣台之上,忽而嘴角一扯,划出一个弧度。真是有意思。转而将杯中香茗一饮而尽。
“好,既然大家不信沈三小姐方才之诗为即兴所作,那此番便由朕亲自拟题,这该不会再有假了吧。”皇帝眉眼弯弯,满脸欣赏地看向绣台,转而面对台下百人。
众人纷纷埋首,心下却是悦起三分。
“今日天光甚朗,风絮宜人,众家欢聚,好不乐哉,那就请沈三小姐就用眼前这宴会之景结合这宜人的天气,作诗一首吧。”皇帝一番话后,众人纷纷点头,均道此题甚妙,不仅要绘出这众杂纷乱的宴会之景,更是要结合天气,看似简单,实则不然。
天气衬宴会,沈云锦转念一思,一首《奉和春日幸望*应制》,便跃然心头。
只见沈云锦拾步下阶,声音清脆如珠落玉盘,缓缓清晰道来,“东望望春春可怜,更逢晴日柳含烟。宫中下见南山尽,城上平临北斗悬。细草遍承回辇处,轻花微落奉觞前。宸游对此欢无极,鸟哢声声入管弦。”
一首作罢,沈云锦面上笑意更深,幸好这些诗词她还没忘,烂熟于心直接装腔作势背出便可,阳光恍然落在她脸上,却是多出几分娇媚。
众人闻语,先是一惊,而后纷纷拍掌称快。
“绝,春日晴光应这春日早宴,景情相融,甚是妙哉。”皇帝大笑三声,出口称赞。
沈云锦转身重登绣台,秀骨遗然,昂首挺胸颇有大家之风。
傲然出声,“如何?此诗王小姐可还满意?若是王小姐依然觉得我是提前备好,不妨再来两首,此番灵感正旺,不差这一两句。”
王清雨气得发疯,正想开口同她吵闹,却被一旁的沈云烟拉住了衣袖,王清雨回眸委屈地看着身后的沈云烟,见她摇头,终是软了骨气。
“不必了,沈三小姐才艺过人,小女子比不得。”说罢便欲回身坐下。
沈云锦哪里肯饶过她,启口笑道,“既然王小姐满意,那方才的约定可是要兑现?”
王清雨面色苍白,双唇紧呡,一双杏眼瞪得老大,出言驳斥,“什么约定?方才那是给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