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太皇太后一个巴掌甩了上来,安红线半边脸瞬间就肿了起来,可是连捂都不敢捂。
“什么休不休废不废的。安妃你要再这样,哀家现在就用这个龙头拐杖把你腿给打残,彻底废了你!”太皇太后又掷了一下地:
“一个堂堂大家闺秀出身的妃子,怎么能讲出这样的话来。皇上,安妃,你们现在都不是刚成亲那年的十六岁,因为一点小事就要闹到哀家这里来的,不懂事的小夫妻了。”
沉默,两人都沉默了。就像是犯了错的孩子。
太皇太后把“堂堂大家闺秀”这几个字,说得特别重,顾承轩跟安红线,当然都听出来了弦外之音,是在说菁儿吧,名不正言不顺。
“可我就算名正言顺那又怎么样呢。”安红线想到这儿不由得蹙了一下眉头,颇为自嘲地笑了笑。
此刻,顾承轩迈开了步子,拂袖一摆,走了。
太皇太后叹了一口气,“哎”了一声,就拉起了红线的手:“二丫头,快起来吧。”
二丫头,是姑奶奶对她的昵称。其实,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家里明明她是最大的女孩子。
红线这才站了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
“戾气是越来越重了。到底是……罢了罢了。”太皇太后好像也挺无奈的样子,“丫头勒,你以后别跟他那么犟了,你这么刚硬的性子,倒像是哀家当年。但是,也……”
然后她就欲言又止了。
红线知道,没有说出口的那半句话,应该是“哪个男人,受得了”。道理何尝不懂。但,还是,学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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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是在太皇太后这里吃的。一同用餐的还有凌玉。
一桌子都是家常菜,老祖宗的口味偏清淡。炒虾黄儿,酱泼肉,酒酿元宵,糖焖莲子清炖燕窝。
凌玉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完全褪去。她慢悠悠地拿起筷子,戳了一个汤圆,放进了碗里,又不吃,嘟着嘴,满是不开心。
太皇太后是个人精儿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也没有理会,拿小匙摇着燕窝,也不急着吃。
红线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她看到了盘子里装着的糖焖莲子,一粒粒跟珍珠般圆润剔透,她觉得好生疑惑:“现在是深秋,哪里来的莲子。”
凌玉戳了那个糯米汤圆许久,里面的芝麻都流出来了,终于重新舀了起来。一颗汤圆吞下,又喝了口汤,慢悠悠道:“皇祖母这里,什么都有呀。”
安红线“哦”了一声。埋头吃饭。她始终没有碰那盆莲子。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碰,反季的东西,她觉得太奢侈,如今的她是这样的卑微,都觉得不配,都没有勇气动。
这顿饭,吃得特别沉默。往日里特别话唠的凌玉都没有再讲话了,菜倒吃了不少,但还是满脸心事。
终于吃完了。安红线准备这就回宫。
走的时候,刚刚迈出去一条腿,就被凌玉拽回来了。凌玉吞吞吐吐了半天,犹豫了许久。
“九,九嫂。”
“嗯?怎么了。小姑娘,最近感觉你心事好多啊。快说吧。”
“你,介不介意,我当你的嫂子?”凌玉的脸上一下子就一片绯红,像一朵盛开的桃花,然后从衣袖里慢慢掏出来一封信件,塞到了安红线的怀里:“九嫂,如果看见你大哥的话,记得帮我递给他。我不方便。”
然后她脸红得更厉害了,迈开腿就跑了,有点落荒而逃,像是迫不及待。
安红线摇了摇头,笑了。小女孩家家的。但是,她也好久都没有看见大哥了,大哥被顾承轩赶去驻守边关了。
大哥大了凌玉有十岁了,这,能同意吗?她嘟哝了下嘴。
回到宫里的时候,已经快傍晚了。床上已经摆上了新的被褥。顾承轩这厮儿倒还算有点良心,丢了一条,又给她新送过来一条?
安红线想,大哥过年的时候应该会回来的吧,她要好好问一问,到底对凌玉是个什么想法。凌玉都十五了,来年十六,怎么都该指婚嫁了。
可能是冬天该来了,这些日子,觉得越来越冷了。锦云宫内殿的窗子,坏了个口子,没有人来修,安红线晚上睡觉的时候,窗口透风,恨不得把整个身子都埋进被子里。
到了今天晚上,外面的冷风又在咿咿呀呀了,她将头探了进去,蒙进了被子里。
新的被褥就是要舒服一点,很暖和,带着点阳光的味道。加上可能最近太累,这一觉,她睡得格外好,格外香甜。
然而,也没有过多久,她还沉浸在梦乡里的时候,一阵霹雳哐啷的撬门声。
她被惊醒了,刚刚坐起了身子,却只见得一群披刀戴甲的侍卫冲了进来,直接就这么进了她的卧房……
安红线下意识地将被子拉上了一点点:“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得罪娘娘了,有些事情,还请娘娘跟我们走一趟!”
几个侍卫不由分说地,就让宫女,将她给提溜了起来,然后押着她,一路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