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适涵很快就被押下去了。
走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顾承轩,说道:“皇上。一切都如你所愿,还请皇上放过红线。”
顾承轩留在原地,望着满屋子的狼藉。皱了下眉头。安适涵的话还在他的耳边萦绕,一切。如你所愿?
原来。这云麾大将军早就料想到了,早就猜到了醉翁之意不在酒,早就想到了他的真实目的。红线只是个引子?
顾承轩啊顾承轩,你还能再……他摇了下头,嘴角勾起了一丝讽刺的笑。自我讥嘲着。
安红线还在地上躺着。像是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沉睡着的样子。顾承轩走了过去,一把揽住了她的腰。她的睫毛很长。垂在面颊上。她的脸色苍白地就像一张纸一样。
他将她打横抱起。明明已经用了很轻的力气,可是红线比他想得还要轻了些。还是猛地觉得一阵空。
这个时候,红线“唔——”了一声。顾承轩没有应答。
出去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晨昏破晓,像是今天会出太阳。
他命人将安红线送了回去。然后自己一个人在雪地里走着。他的衣衫单薄,风呼啦啦地吹,吹起了他的衣摆。这一刻,顾承轩觉得冷透了,心跟着在抖。这么多年,第一次感觉到如此彻骨的寒意。
从未央宫到锦云宫的这段路,他不知道来回踱了多少遍。望着锦云宫的门匾多少次。
几次走到门口,一只脚都跨进门坎了,另一只脚却迟疑着。然后深吸一口气,红线现在肯定不愿意看见他。他也真的没有办法面对她。
“皇上,您不进来吗。”敏兰看见他这么回回返返,迟疑了一下:“娘娘还没有醒,这大雪天的,太医也不方便进宫。几个医女姐姐看了,开了点药,情况好像也不是很好。皇上要不要……”
“不,不了。她要看见朕,怕是会更窝心。太医明天一早就会来。你把这个给她。”顾承轩说着就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
这是在事情如他所设计的一路发展,发展到他上一次去暴室,也就是凌玉也在的那一次之前,就写下的东西。那次,他很想把这封信给安红线,可是看到她那么决绝,决绝地一心就只想求死。他的心里面觉得万千讽刺,也就不了了之。
如今,顾承轩是深知,他应该是洗不清了,他也不配洗清。死马当活马,就算他已经深知自己在红线眼里,已经是一种,不可描述的形象了……他的心里面,还是,存了一点点仅剩的希望。
“皇上,娘娘的倔脾气,您也是知道的。奴婢估摸着她,怕是不会……”敏兰接过,叹了口气。
“那随她去吧。”顾承轩说着,转头就走了。
他觉得他已经把事情做到,他所能做的最高的地步了……他不是没想过放手。奈何,都说,下棋,落子无悔。布局,覆水难收。
“红线啊,你可以怪朕。但是事已至此,朕也没有办法了。对不起。”
信里面,事情的前因后果,从凌玉的中毒,到安适涵的回京,再到他的目的,关于这个他一手布下的局。他坦白了一切,也承认了一切,抱歉了一切。
江山谋略,帝王不过皆如此,红线是绝对懂的。他根本就不奢求原谅了,只求安红线能够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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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红线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她觉得浑身酥软酸痛,睁开双眼,看见还是熟悉的地方。
关于昨夜的记忆,她不很清楚,当时就记得自己一个人迷迷糊糊的,朦朦胧胧间仿佛听到了什么喧吵声,但她实在是昏得太沉。
此刻,她还不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腥风血雨。
红线撩开被子,试图挣扎着起身,可是全身上下一点点力气都用不上来了,倒是下意识地微咳了两声。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香味。她一条腿刚刚跨下床,另一只还没有挪,就看见侍女敏兰捧着只小碗走了进来。
“娘娘,你醒了?”
“我,这是在哪儿。”药味有点刺,安红线微皱起了眉头。
“锦云宫呀。虚惊一场,回来了,”敏兰说,“娘娘姑且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都结束了。”说着,她对着药碗吹着。
“姑且,都结束了?”安红线却从敏兰故作镇定的脸上察觉到了什么,或者说是她感觉,她有一种不大祥的预感。昨天, 她好像是看见哥哥了。
果然敏兰的脸“刷”地一下子就红了,手里的药碗哐地就摔到了地上,棕褐色的液体流了满地,空气中那股药味更加地浓郁了。
“奴婢,奴婢手滑了。这就去再盛一碗。”敏兰赶紧蹲了下去,慌里慌张地拾腾着碎片。
“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本宫,啊?”安红线使劲提高了音调儿质问着,可是敏兰依旧是沉默。
“咳咳——”安红线很想再问个清楚,但是她真的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连再说句话都困难,嗓子火辣辣地疼。
许久,敏兰终于开口了:“也没有什么事情,娘娘不必多担心。皇上他说会回头彻查此事,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