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红线的脸一下子就窜红了,下意识地就要挣脱顾承轩的怀抱。
结果顾承轩将她搂得更紧了一点,她的耳根子瞬间就红透了。脸上一阵炙热。她的手一松,刚才捡起来的那块碎了的玉佩一下子掉落到了地上。
这回没有再更碎。但是顾承轩不知道之前就是碎了的,他缓缓捡起来。他说,“它碎了。”
“嗯。”
“之前明明是块吊坠。它的链子呢。那条红线呢。”
“不好看,改成玉佩了。”安红线说。
说着,就趁着他一个不注意。像前走了两步。她的目的就是进未央宫来,可是现在用这种方式进来了,她却一句话都开不出口。这一瞬间。她仿佛都忘记了此行的目的。只想逃离。
本来,那个样子,正好垂在心口。有时候都能感受到它的寒意。玉寒。隔世今年,想起那些往事如烟。心更寒。安红线就干脆就它改成玉佩,挂在腰间了。有时候都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也就不会感受到它的沉重。
而顾承轩没有再说话。只是一把拉过了她的手,将她刚刚迈出的步子就给拉回来了。他这么猛地一揪,她挡不住他的力气。
她一个踉跄。再一次跌落到他的怀里。
他说,“碎了就碎了吧,下次朕不会再让它碎了。”
说着,顾承轩朝外面的侍卫使了个眼色。门,“吱啦——”一声再一次给拉上了。
他一把抱起安红线,他揽着她的腰,她的头发垂在地上,她的衣服上还是布着泥泞。
房间内,一点点的灯火。顾承轩将红线丢进了浴盆内。
雾气缭绕,烟色微醺。
腾腾的水汽弥漫在屋子里面,绕着柱子转了几圈,挥之不散。安红线拉上了帘子,脱了衣服。整个人都浸泡在木盆里。
她伸出手,拂起两片玫瑰花瓣,又拿起了水瓢,缓缓浇遍了全身。
热气弥漫中,她的眼角跟着有点湿润了,额头上淌下了两滴汗。她干脆撂起一瓢水,从头顶直接就浇了下去。
愁更愁,可惜没有酒。
她的动作很慢,故意放得很慢,她在慢慢地拖延,拖延着几乎拖延不了的时间。可是当浑身上下,连着每一缕的头发丝都已经浸透,手上已经起了水皱的时候,她终究还是得出来了。
一条腿跨出浴盆,溅起了几滴水珠,水珠泼落到木地板上,开起了两朵花。
她的另一条腿也踩上了那两朵花上。然后,她笑了。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笑得心都在疼痛。
她缓缓披上袍子,离开的时候,外面正好刮起了一阵风,那阵风吹得帘子在乱舞,她的袍子也飞起来了,露出了里面的肚兜,若隐若现。
走出那间小小的隔间的时候,她昂起了头,还是笑得那么地高傲,却又带着几分视死如归般的绝望。
安红线,迈着步子,一步一步地踏进了连着的内殿。
她爬上了顾承轩的床榻。整个身子还没有落下,她就系下了她的那件风袍,水蓝色的,缎面的衣料,上面印着梅花映雪图。
袍子丢在了地上,离龙床不近不远。那丛梅花都褶皱在了一起,就看到了朵朵飘雪,在袍子上飞舞,飞得像是那一天,她在锦云宫的门外奔驰采雪的那一天的外面下得那样。
顾承轩半坐在床上,手里捧着一本书,包着布封,不知道是什么。他看见安红线,将身子坐直了一点。他笑了,他说:“哦?”
她说,“皇上,如你所愿。”说着她就睡到了他的枕边。
都成亲六年了,是不是再那个样子,算是装什么高风亮节。然而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先是她的孩子,接着又是安魂散,然后又是暴室狱。安红线觉得,她都已经死了三次,以前可以做到的,那么多次的要死不死后,她都做不到了。
可是此刻,她还是……
送上了门来罢。她甚至都害怕,害怕顾承轩会不会抗拒她。他那么聪明的人,自然不会不知道她的意图。
她将身子凑得离他更近了一些,两个的肩膀已经贴到了一起。她都可以听见他的心跳声了,她听到他的心脏也已经跳得更猛烈了一些。
她用余光打量了自己一番,模样还算凑合,肌肤也算是白润。
她看见顾承轩已经翻了个身,将头转了过来。她缓缓闭上了眼睛。身上薄薄的衣物,盖不住的若隐若现。
她闻见了他的气息一点一点地靠近,弥漫在她的上方,如烟雾缭绕,像热气弥漫。她的心已经飞到了嗓子里,她“咕嘟”了一下,咽了口唾沫,试图将那颗飞跃出来的心咽下去。
不是第一次,只是从今往后,再也不能试图无视顾承轩,再也不能利用他的那么一点点的愧疚,偏安于一隅了。
他靠了上去。疯一般地,一下子就撕掉了她那仅剩的一点点。衣服的碎片在空中飞舞了一圈。彼此,只有一个拇指般的距离。
他的吻如同外面滂沱的大雨,没有规律地落在她肌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