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颜楚垂眸不语,红裳只当她是真的难过了,不安地望向柔月。
柔月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想了想,正要开口再为红裳辩解几句,忽就见红裳左右开弓,一下一下地打着自己的耳光。
柔月连忙去拉住她的手:“你这是做什么?”
“说错了话,便该打。”红裳道,分明是她自己打的自己,此刻却还委屈得不行,眼圈红红的,像是被谁欺负了一般。
顾颜楚见她这样,不由得笑了,伸出一只手去拉着她:“瞧这花猫似的样子,若是不知道的进来了,还当是我说了什么话惹恼你了呢。”
红裳一抹眼睛,委屈道:“我没念过书,也不认识几个字。口又笨,没脑子,想着什么就说什么。要是说错了话,姑娘打我罚我都好,就是别为这种事心里不快。”
“我没有不高兴,我只是在想别的事。”顾颜楚道,抬起手来,红裳和柔月都是一愣,彼此看了看对方,柔月想着起身去倒了杯茶:“姑娘想喝水了?”
“不是。”顾颜楚摇摇头,似乎有话要说,却只是道:“算了,没什么。”
果然,素音不在,怎么都不方便,连个帮忙做事的人都没有。
红裳与柔月见了,只觉顾颜楚忽的心情就不好起来,也不敢多问,只得站在一边。
下午些时候,顾颜楚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轻松了许多,便想要下去走走。
红裳和柔月也不敢带她太远,只是在营帐外面散散心,呼吸两口新鲜空气。没一会儿,顾颜楚就受不了这冷,躲了回去。
此后,除了去柳文儒那里,顾颜楚几乎都躲在营帐里面。
高竹依旧是败多胜少。
面对一个临淄城,虽占据险地,可是以柳文儒的计划,至多三月,便可攻下的。
如今耽搁着,快有一年的功夫了,他依旧被困在此处,进不得,退不了。
而其他几条战线也受挫,东秦不知怎么,忽就对他们的计划了如指掌。每每制定了新的步骤,刚一实施,对方猛烈的回击破坏,便是让他们措手不及。
柳文儒自然不会相信那些糊涂东西说的什么东秦有神明相助,想必,是出了内奸。
此次三国联手,便也定了个联系方式,随时保持着联系,以便突破东秦的座座城池。
只要有人发现了这个方式,破解了他们书信中的秘密,那么得知各支军队之间接下来将如何动作,其他地方该如何配合,便是再容易不过了。
他没有动用那个方式,而是命自己的人将这话悄悄传去几支重要军队的将军耳旁。
各处已经开始在查营中人了,柳文儒也是如此。
一月下来,竟没寻出半点蛛丝马迹。
其他地方也是如此,这让不少人都开始质疑起他来。
会不会分明是他没本事攻不了城,怕丢了面子,所以故意寻了这么个借口,还把其他人都耍着玩。
质疑声越发的多,甚至枭阳有将领亲自派人前来,问需不需要帮忙攻城。
再加上连日的战败,让柳文儒心中的火焰越甚,身边人略有半点不对,便会引火上身。
因此这段时日,对外,是东秦给的压力,是一次次战败之后的士气低落,是生死之交的痛苦哀嚎,而作为一军之将,不但没能晚会这样的局面,想法子重振士气,叫众人化悲愤为力量,反而自己控制不住情绪。
如此一来,众人怨气渐渐多了起来,在私底下抱怨说话的不在少数,巡逻也不甚上心,甚至出了逃兵。
逃兵没走多远,便被捉了回来,当众被活活打死。
柳文儒似乎想用这种方法震慑众人,却起了反效果。
长时间的战争,让士兵们对死亡与鲜血感到厌倦。一次次的失败,又叫他们发现死亡离自己是如此的近。
人一旦害怕,要么殊死一搏,要么逃离。
能自动选择前者的,毕竟是少数,大多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得不选择了搏斗。
若是抛去外因,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逃离。
逃得越远越好,逃离了这片土地,逃过了战火的蔓延,他们便能远离死亡。
死,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字眼啊。
所以,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逃跑的队伍。
留下,死路一条。
逃了,还有一线生机。
逃,才是搏斗。
关乎于人生的搏斗。
“姑娘,咱们要不要也”晚上吃饭的时候,香茗看了看左右,已没了士兵守着,便悄悄凑到顾颜楚耳边去问。
顾颜楚看了她一眼,却发现其他几个丫头也在看着自己,不由得笑了:“西边挖了个大坑,你们可曾去看过?”
丫头们面面相觑,却不言语。
那个坑,是用来扔逃兵尸体的,如今已快满了,似乎就要挖第二个了。
那么多的死人,她们怎么敢看。
“这些人,无一不是经过严格训练,在战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