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她没多说,而是直接起身,把庄洛唬了一跳,连忙拿了外裳给她披上:“你身子还没好呢,别急着下床。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提了好不好,阿楚你别急。”
顾颜楚才不听他的,而是直接走到了柜子前,从中拿出一个盒子。
打开来一看,里面正是季端阜的牌位。
庄洛忽就不说话了,只是看着顾颜楚。
顾颜楚将牌位拿了出来,把盒子放在一边,另一只手握住了庄洛的手,笑容有几分苍白:“庄洛哥哥,这是我不堪回首的过去,你愿意帮我,让它彻底消失吗?”
庄洛望着顾颜楚,眼中情愫不明,似乎有话想说,喉结动了动,千言万语终归只化为一个字:“好。”
说罢,先将顾颜楚送回床上,庄洛拿着牌位离了屋子。
待他离开后,顾颜楚又下了床,踩着鞋走到了婴儿床旁边,怔怔地看着熟睡的庄瑜。
不论你是不是阜儿,过去的,终究要过去了。
若要恨,便只管恨母亲吧。
来年下了黄泉,油烹火煎,母亲一概受着。
年后,顾颜楚终于得到允准,可以不用再喝那苦得要命的药,由于身子还没全好,庄洛也不许她去春猎,自个儿也没去,留在家中陪着。
春猎过后,西齐太子入临安。
令顾颜楚没想到的是,这位太子殿下,竟然是旧识。
榭亭。
宴席上,见到榭亭的一刹,庄洛与顾颜楚皆是一惊。
谁能想到堂堂西齐太子,竟在东秦临安城中做个供人玩赏的小倌。
其目的是什么,令人不寒而栗。
歌舞过后,榭亭献上大礼,乃是国宝。
打开一看,竟是尊一人多高的玉像。
令人染了灯火,那玉像竟发出淡淡的白色光芒,恍若天上皎月。
众臣渍渍称奇,心中也明白,接下来,他便要提求亲之事。
只是他求得,并非哪个公主贵女,而是顾家三小姐。
榭亭特意说的是“顾家三小姐”,从而忽略了她已是庄家二少奶奶的事实。
“阿楚已为人妇,还请太子殿下,另寻佳偶吧。”庄洛笑道,抬了杯酒,一饮而尽。
“西齐不似东秦,只要是喜欢的人,无论她身份何几,只要对方愿意,便肯终身相伴。”榭亭笑道,他穿着白裳,上纹麒麟乘云,倒与那玉雕相得映彰。
“阿楚自然是不愿意的。”庄洛笑道。
“庄二少爷切莫把话说得太满。”榭亭道,不等庄洛开口,又看向了林昭,“几年前的三国之乱,让臣深知兵力昌盛的重要性,回去后不敢怠慢,日夜练兵,以供东秦调遣。如今便也粗粗带了几十人,略作演练,还请贵人指出不足之处,我等回去,也好着意弥补改正。”
说罢击掌。
掌声尚未落地,便有一队人执长枪,穿兵甲,与中央演练。
林昭的脸色霎时便差了起来。
榭亭此为,分明是以起兵做威胁。
如今东秦百废待兴,是经不起大的战争的。
而高竹等国虽暂且臣服,却仍旧野心勃勃,只要西齐一起事,他们必当响应。
心中不经冷笑,他们西齐人办事,还真是一个风格,专拿战争做威胁。
待那些士兵推下,榭亭直接走到了顾颜楚面前,无视了一旁危险的庄洛,笑道:“顾兄弟,你可愿嫁与为兄做西齐的太子妃?”
顾颜楚微微抬头,笑得明媚动人。
林昭欲要出声阻止,却见虞子兮向他使了个眼色。
他是明白的,如今只有让顾颜楚嫁过去,才是上策。
牺牲一个女子,换来整个东秦的安好,这笔账,三岁孩童都会算。
且西齐也不是什么边远困苦之地,其富庶,与东秦无二。顾颜楚此去做的是太子妃,日后便是一国之母,怎么也委屈不了。
可让顾颜楚抛夫弃子,远赴他方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便是最大的委屈。
林昭是真心心疼自己这个妹妹,又怎么可能让她受这样的委屈。
退一万步说,便是为了顾家老少两代将军,为了狼虎军,他也做不出这样的事。
“此事,容后再议。”林昭道,见虞子兮摇了摇头,心中虽有几分发虚,却也不管了。
自他上位之后,许多不懂之事,全凭虞子兮从中指点。有意无意地,林昭也将她当作了老师。如今被老师否认,心中自然没底。
榭亭却像是没听见林昭的话,只是看着顾颜楚。
“我已不是昭德将军,与狼虎军无半点关系。”顾颜楚笑道。
“我知道,我要的是你,不是狼虎军。”榭亭道。
顾颜楚紧紧抓住了庄洛的手,防止他因愤怒而做出什么,然后猛地抽出头上的玉簪,刺在脖颈处,在众人都吃惊而还没反应过来时,退后几步,笑容依旧那样的明媚:“若太子殿下不介意抬一副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