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大宅内,账房先生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进进出出,郑芝鹏则一边翘着二郎腿抽烟,一边拿过账本核算数字。
不一会,掌柜的殷勤地笑着凑过来道:“回四爷,一共是三十三万一千六百四十二两银,小人这就把钱拿回钱庄给存起来,这是您的银票,您收好。”
郑芝鹏接过银票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特欠揍的转头对徐本高道:“徐大人,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们郑家在松江开钱庄的掌柜,过了长江以南,凡是沿海或者离着海不太远的地方,我们郑家的银票向来是可以直接当去使的,信用没的说,您说,您要是早把这些番银给存上换了银票,不就没今天这事儿了么?咦,什么声音。”
郑芝鹏听到轻轻的,嘎吱嘎吱的特奇怪的声音,仔细一看才知道,居然是徐本高在挠椅子,因为太过于生气所以拳头握的太紧,指甲把椅子的扶手都给挠开皮了。
“徐大人可是觉得此事不妥?来,钱在这,您随时可以拿回去,我再问您一遍,令弟到底通没通倭?”
徐本高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啪的一甩袖子将茶杯摔碎在地上,站起来转身就走,郑芝鹏则嘻嘻笑道:“那徐大人,我可就把银票给拿走了啊。”
“不送!”
郑芝鹏笑嘻嘻地对锦衣右卫门道:“看来徐家是不欢迎咱们了,那咱就走吧,还有一大堆事要办呢,哦对了,这是通倭的证据,你们家该收的水还是得缴啊,要不然刘香要是报复回来,我们可不管你们。”
“哼,那就不劳郑将军费心了。”
郑芝鹏也没再跟他计较,领着锦衣右卫门心满意足的就走了。
回到松江城,郑芝燕已经把该干的都差不多都干完了,这小子这两年在福-建待着,有时候也会帮着郑芝龙收水,因此这事儿他干起来也算是轻车熟路,知道怎么定这个价钱会比较合理,一圈下来竟也收了将近三十万两出来,都是取自城中富户的钱。
郑芝鹏唤来钱庄掌柜,又叫上郑芝燕,笑道:“这一票赚的可是不少,加一块将近六十万两了,松江真不愧有小苏州之名。你这样,拿出三万两,先给弟兄们分了,权作搭头,再拿出三万两,给城里的普通百姓分了,再拿四万两,给松江及附近方圆百里的守军将士们分了,尤其是归浙-江管的,可以多分一些,我会以张秉贞的名义,以抗倭为由借四方诸军驰援松江。”
郑芝燕闻言苦笑道:“四哥您这花钱的速度,真是绝了,这银子到手里都还没捂热乎呢,就先花出十万两去了。”
“钱么,花出去的才是真钱,再给苏州织造局送去十万,是给崇祯爷的孝敬管事太监直入内库,不要经户部的手,再拿出三万来给他做好处费。”
“啊?为什么还给皇帝?这是咱们应得的啊。”
“应得个屁,这次事儿闹得其实还是有点大了的,江南不比咱们福-建老家,不但是财赋重地,更是东林党的老巢,你信不信,不出三天参咱们的折子就会送到御前,给皇帝塞点好处,不求他,起码换一个默认。”
“这……从来只听说过贿赂官员,谁听说过贿赂皇帝的?天下都是皇帝的,人家哪能看得上这点小钱?”
“切,谁不知当今天子穷的都快尿血了,西北用兵,他还得管大臣们借钱,借了一大圈不也就借来四万多两么?江南虽富,却是东林党遍地,这些士族可是一毛钱都不会交税的,他自己收不上来,我如今帮他收,他怎么可能会不高兴呢?”
郑芝燕听了,还是觉得匪夷所思,只是郑芝鹏如今的威望愈来愈高,他也就越来越信重,不理解的也听着就是了。
郑芝鹏又写信给自己麾下三山五岳的那些所谓抗倭同盟的好汉们他们火速带着全部人马来松江集合,如果刘香的报复来的快,他来不及求援郑芝龙的话,他倒是不介意就在岸上跟这货拼上一把。
当然,那些所谓的好汉加入他这个所谓的抗倭联盟大多不过是图钱而已,未必就真有直面刘香的胆气,只是天底下哪有只赚钱不出力的好事儿?这次不来的,不但会永远踢出联盟,以前吃下去的也得给自己吐出来。
郑芝鹏又将那数千乡勇中每乡择其二三精锐,并入自己的义从,便让右卫门他们抬着一大箱子的白银,去跟松江守军赌钱去了。
奋战一夜,银子输了个精光,义从队伍中又多了两百多人。
忙完了这一切,郑芝鹏终于可以舒舒服服地躺在摇椅上,和郑芝燕一边闲聊,一边让丫鬟侍女将切成小块的西瓜一口一口的喂给自己吃。
“四哥,咱今天打刘香,不就是自保么,何必费这么大的劲,便是刘香真在大哥赶来之前要上岸报复,大不了咱们跑就是了呗,他这时候再冒充咱家人,谁还能信他?您今天下这么大一盘棋,花出去那么多钱,咱反倒连跑都没法跑了,您到底咋想的呀。”
“咋想的莫非你还没看出来么?实话跟你说,我现在倒是真希望那刘香能来了,他要是真能来,那这以后的松江府,可就是我说了算了。”
郑芝燕一边西瓜吃的满嘴喷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