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升,洒下道道金芒,一时间好像就连战场上的血腥味都变得淡了许多。郑芝鹏难得的摆了酒宴厨子备了绝品佳肴,款待有功的将士,这还是这场大灾之中他第一次喝酒吃肉。
他实在是太高兴了,刘香啊!跟大哥明争暗斗十几年的刘香啊!原本历史上杀死二哥郑芝虎的刘香啊!居然被自己给打败了,虽然大半靠的都是狗屎运,可那也是一件大喜事儿啊。
粗略统计了一下,昨晚那一战至少打没了刘香一万人,这里可不是广东,刘香的人可是死一点少一点的,而刘香又不是正经军队,还不像郑家一样有稳定的财源,若是能再打两场这样的仗怕是能直接把刘香给打的解散了也说不定。
“来兄弟,满饮。”
郑芝鹏有点喝高了,这会站着都已经有点晃了,但却一直坚持握着李刚的手,不舍得放开。
他现在算是明白啥叫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了,尤其是在这样的年景之中,这货的这几百个兄弟对郑芝鹏来说可各个都是宝贝,说句不太恰当的话,如果让郑芝鹏来选择的话,这三四百人的辽东老兵在他的眼里可是比手下这七八万乡民军多了。
也正是因此,郑芝鹏面对这些辽东老兵几乎是酒来碗干,谁敬酒都一定会喝,并废了极大的心力强迫自己尽量记住每一个人的名字。
李刚见状倒是颇为不满,虽说东北人热情豪爽吧,可也没这么豪法,怎么说也是新领导,非得干桌子底下去好看不成?便皱眉怒斥道:“好了!你们这么多人若是一人一碗,四爷今日非喝死在这桌上不可,都别特娘的给老子丢人了,都给我滚回去。”
郑芝鹏连忙握着李刚的手假意训斥道:“唉~李兄不要这么说,你们今天可是我的大功臣。”
说罢摇摇晃晃地又站起来道:“诸位弟兄,李兄~说的也对呀,一人一碗酒,我特么喝不了啊~这样行不行,我干三碗酒,算我回敬你们人。”
“来,这第一杯酒,我感谢你们,嗝~,我知道,昨日若不是你们,别说胜利了,我就要被刘香那王八蛋给生擒活捉了。”
端起来一饮而尽后道:“这第二碗酒,我谢谢你们愿意留下来助我,我知道,你们以前都是跟毛总兵的,心气高,我跟毛总兵相比的话,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那肯定是没法比的,不过我们郑家好歹还占了个有钱,我今天在此保证,你们今后的日子里,绝不会因为钱而发愁了,钱能解决的问题,从今天起,统统都不再是问题。”
“这第三碗酒,我郑芝鹏当着大伙的面,对着老天爷发个毒誓,从今日起,我郑芝鹏必与诸君,同生死,共富贵!如若我做出负了兄弟们的事儿,要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说罢喝罢,也是一时燃起了一点豪情,啪叽就把碗给摔碎了,然后两条腿止不住的就有点打圈。
李刚和阎应元见状连忙站起来将他扶住,李刚训斥道:“四爷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们不该有所表示么?”
众人见状哈哈一笑,也学着郑芝鹏的样子将酒全都喝完,然后噼里啪啦的摔碎,一时间满地的瓷器碎片,然后齐道:“愿为四爷效死。”
郑芝鹏见状心里简直是美极了,搂着俩人半醉半醒地道:“好,好啊~真是天都助我呀,李兄,阎兄,你二人就是我的左膀右臂呀!”
李刚闻言面色倒是古井无波,十分沉稳,反倒是阎应元则似乎有点欲言又止的意思,却也没做什么表示。
“那四爷我呢,我呢,我算不算也立功了。”
郑芝鹏醉眼朦胧的瞅了半天,这才看出说话的是自己这一片最末尾拐角处的杨旭,不禁哈哈大笑道:“当然,你跟令姊都是大功,小杨旭,你这么说是想持功邀赏吧,说来,今天四爷我心情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杨旭大喜,开口道:“嘿嘿,四爷,这怎么能是持工邀赏呢,应该是您论功行赏才是啊,我回杭州以后想自己做点生意,卖一些海外来货,您抽的那个雪茄,以后能不能除了您自用,都交给我来卖?”
郑芝鹏皱眉道:“雪茄?这玩意不走量的,你赚不了几个钱,你想做番货生意?波斯地毯,南洋宝石,西洋钟表和玻璃,哪个不比这玩意赚钱?想做哪个,以后江南这片,你的了。”
杨旭却笑道:“不了四爷,您刚才说的那些,没一样是我现在的财力能做的,我就做点小打小闹的雪茄就行。”
“财力?什么财力,你要跟我买货?净特么扯淡,我能要你的钱么?你手里那俩银子放我手里连个零头都算不上,算了吧。”
“不,四爷,您帮助我们两姐弟已经够多的了,姐姐的酒楼就已经是您出钱帮着建的了,我现在跳出去另立门户,哪能再花您的钱呢,只求四爷,把那雪茄优先卖给我不要再卖给别人,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郑芝鹏狠狠抽了一大口雪茄,眯眯微着眼瞅着他,然后重重的把酒碗摔在桌子上,吓得杨旭忍不住一嘚瑟,却还是颇为坚定地瞅着他。
“好……你倒是有志气,不过这种小事你就不用跟我说了,跟老六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