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公公,虽是第二次跟您见面,但我却觉得跟您挺投缘的,而且咱们之间怎么算都应该不是外人,所以我就开门见山,有话直说了。您也知道我大哥正在跟荷兰人打仗,实不相瞒,荷兰人的船、炮之利,是在我郑家之上的,怎么说我大哥现在也是朝廷的人了,也为朝廷做了不少的事了,而荷兰人,近些年在沿海地区烧杀抢掠的事着实是没少干。”
杨公公淡然地喝起了茶水道:“这些我当然知道,红毛倭祸害东南沿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相比之下,当然还是令兄才是朝廷的自己人。”
“谁说不是呢杨公公,若天下无我大哥,这海面上可就更没有能制衡他们的人了,到时候他们一定会越来越恶,其嚣张也一定会远比现在更甚。”
杨公公点头道:“确实是这个道理。”
“您也知道,东林党人一向是主张禁海的,我们兄弟俩也着实是将这些东林党得罪的不轻,因此现在只能来求公公您和曹督主了,还请曹督主无论如何也要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朝廷的福建水师和金陵水师帮帮我大哥,我郑家必有重谢。”
杨公公闻言叹息一声,面上看不出什么形色,却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是这个,也是巧了,干爹就在两天前,刚因此事与爷们通过信,福建水师借给你们家用一用是没问题的,熊文灿明显是偏向于你们家的,这次的这事儿他迫于压力做的已经有一点不地道了,正需要这支水师来缓和与你大哥的关系,老实说,他已经尽力了,这几天他就会有大动作。”
郑芝鹏闻言大喜,福建水师虽然在自家招安之前被大哥打的都快没了,俞家军也几乎全军覆没了,但破船还有三斤钉,更何况这五年来多多少少也恢复了一些元气,对郑家来说也算是不无小补了。
“然而金陵水师么,怕是你很难调得动了,爷们不是不帮你,只是干爹在此事上也是无可奈何,甚至就连主子爷,现在有时候也不能如臂使指了。”
郑芝鹏神色一动,敏锐地抓住其中的关键道:“此话怎讲?莫非……朝中有人要除掉我大哥?”
“不错,朝中有人认为,红毛鬼灭了你们固然难治,但若让你们赢了红毛,怕是你们郑家也会变得更嚣张难治,这正是让你们郑家和红毛鬼互相损耗的机会,不管你们谁赢谁输,总有一方会元气大伤,甚至有人说,等你们跟红毛两败俱伤的时候,朝廷可以再出兵将你们一起剿灭,主子爷虽然并无此心,却也有他的难处,福建水师能出手,已经是熊文灿努力的结果了,金陵水师,是东林党的地盘,就算是主子爷下了圣旨,难道你们就敢用不成?”
“这……荒谬!实在是荒谬!太荒谬了,朝中怎么会有如此想法?那是荷兰!!天下造船业十分有其四,背后是一个国力上蒸蒸日上,海军天下第一的强大国家,哪来的什么两败俱伤之说?
至于我郑家,我说一句难听的,我们跟他们争得是航道而不是生死,大不了我们放弃宝岛海峡退守厦门便是,再说难道没了我们郑家,东南就不会有海盗了么?你信不信,天下若真没了我大哥,东南沿海至少会比现在要乱十倍,甚至百倍!因为现在大大小小的海盗倭寇都是我大哥在镇着呢!难道朝廷还想重复当年王直之旧事么?”
“你说的这个道理,我懂,干爹懂,主子爷也懂,可惜,那帮东林党不懂,或者说是懂装不懂。世无郑家,对他们来说反倒是一件好事,主子也虽富有天下,可那诏书也是需要人去听了才有用的,否则,天下人皆知晋商通匪卖国,主子爷难道就是唯一被蒙在鼓里的糊涂蛋么?”
郑芝鹏无言以对,郁闷的喝干了桌上的茶,颇有些悲愤的放到桌子上,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了,道:“不知曹督主可有什么指点或是吩咐给我们郑家?”
“孺子可教也,干爹让我转告你,金陵水师你们就不用想了,就算借给你们你们也尽量别用,不过,登州水师却未必就不能南下。”
“登……登州水师?那不是……那不是前线水师么,怎么可能大老远的南下支援我们?这……这太不可思议了,不可能吧,圣上能同意?”
杨公公笑道:“干爹只带了这么一句话而已,至于你们如何说得动朝廷借用登州水师,爷们也是一头雾水,但干爹这么说,想来也不是无的放矢,事在人为,你们哥俩都是聪明人,想想办法。”
郑芝鹏闻言整个人一下子就有点乱了,胡乱又说了两句发现他现在除了登州水师之外已经半点其他都不想了,只好匆匆谢过了杨公公,便告辞而去。
出了门,郑芝鹏也无心去找陈圆圆泡妞了,随便找了个路边茶摊,坐那就开始琢磨起来了,脑子像一台高速运转的计算机一样。
登州水师啊……这是真的有门,还是曹化淳在逗我们兄弟俩解闷?
虽然按理来说曹化淳这么高地位的宦官不太可能说个话嘴上都没个把门,可这话也未免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一点。
所谓登州水师,顾名思义就是驻扎在登州的水师,那可不是负责大倭寇的普通海军,人家是关锦防线中的一环啊!是负责给锦州乃至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