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鹿岛,寒风刺骨,格外的冷。
为表尊重,岛上男女老少加起来共计四万来人,全都早早的站在海边迎接传说中的金主,等的望眼欲穿,他们九成都不知道郑家是啥,但昨天李刚带来的银子和粮食却是实打实的,听说只要伺候好了这位金主,以后就再也不用过这种缺衣少粮的日子了。
旭日东升,金光染波涛,太阳好像一个大大的鸭蛋黄,红彤彤的一点点升起,几艘从未见过的巨大船舰,好似海上巨兽一般,乘风破浪的披着金光缓缓驶来,一时间将鹿岛的这些土包子都震住了。
这是郑芝鹏故意选的时间段,要的就是这先声夺人的效果,国人大多都是没见过盖伦船的,尤其是这北方,像昨天李刚乘坐的那种蜈蚣船,就已经是他们眼里的超大船了。
船靠岸的时候,郑芝鹏正披着个纯白没有一丝杂色的貂皮披风,立在船头摆着造型装哔,尚可喜伴着李刚当先向前,要迎接郑芝鹏下来,哪知郑芝鹏却笑了笑,并不挪动脚步,而是将手伸到天上,轻轻的打了个响指。
便听哗啦啦的几声,船上二十几个大箱子同时打开,露出一片耀眼的洁白,竟然全是货真价实的白银,又同时一脚踹下了船,顿时就在岸边堆出一小座银山出来,其中还有不少都掉到了海里,整的郑芝鹏自己也心疼的不轻,但装哔,却还是发出豪迈的笑声。
“眼前便是尚可喜尚将军吧,我郑老四是久仰您的大名啊,李刚总跟我提起你,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尚可喜都看傻了,这么多钱!记得上次看见这么多钱还是袁崇焕在皮岛发军饷的那次,他们这些人的一切苦难也都是因此开始,可是袁崇焕也没这么豪啊!人家那好歹还是朝廷的钱。
说实话别说他了,就连郑芝鹏自己都有点被脚下这白花花的银子给震住了,毕竟以前有归有,但从来都没这么装哔过,他这次带来的可是如今他所能提的出来的现银,江南几大郑家的钱庄,都快被他给抽空了,这倒下来的还只是个零头,看着多,但其实也就四十几万两,而跟在后面这次顺路过来的郑成功,则是一脸懵逼,脑子里就一个念头了,原来我们家,真的有金山银海啊……
然后紧跟着就是一阵阵心疼,四叔花钱,越来越特么败家了。
郑芝鹏当然也自有一番计较,并不是单纯的装哔,玩的不过是个先声夺人的把戏罢了,毕竟这些人都是大名鼎鼎的毛文龙旧部,虽然现在已经沦落的跟普通劫匪区别不大了,但他们的心里想来还是都有一些属于民族英雄的小骄傲的,所谓桀骜不驯说的就是如此,一般外人想降服他们,怕是真的很难,这是连袁崇焕和孙承宗都没能办到的。
郑芝鹏有自知之明,即使是袁崇焕,不讨论忠诚与能力问题的话,威望本事那远远是自己没法比的,王八之气一震,四方豪杰纳头便拜的那种套路这年头在网文圈里早就已经过时了,他在来的路上想了半天,自己到底有啥能耐收这批骄兵悍将?
想了两天的结果是,除了有钱,他狗哔都不是,就连名声也没有多好听,他的义名远没到传到辽东的地步,所以十之八九这些辽东人就算听说过郑家的,第一反应也是倭寇二字。
既然如此,那就干脆把有钱两个字发挥到极致呗这帮辽东苦哔们感受一下什么叫壕无人性。
而有了这么个先声夺人的效果,这个哔也就装的差不多了,再装下去就惹人讨厌了,于是郑芝鹏下船后马上就双手抱拳,摆出了一副谦逊有礼的样子,扯着嗓子对鹿岛将士们深入敌军大后方的义举表达了高度的崇拜,然后大笑道:
“尚将军,我这人性子直接,这次过来是有事相求啊,我想借朝廷的登州水师一用,可是如今锦州正被围困,奶奶的登州水师腾不出手啊,能不能请咱们兄弟上岸转悠一圈,不求造成多大的杀伤,能迫的皇太极回师就行,权当跟我郑某人交个朋友,如何?”
郑芝鹏近期一直在练习自己的丹田气,此时大笑着说出这话,还真有了几分枭雄气概,虽不可能保证三万多人都听见,但也至少足以保证个五六千人听到,只要稍微一传,这事儿就等于全鹿岛都知道了,弄的尚可喜一阵气苦。
他不想答应啊!他其实已经跟皇太极开始频繁接触了,甚至于他都已经暗下决心要投降满清了,价码都谈的差不多了,这时候若抽冷子干皇太极一下,那还降个屁呀!而以皮岛现在的经济状况,他们靠自己是没几年活路的,不投降满清的话他们还能投谁?投你这个倭寇么?
然而这事儿全岛都知道了,他敢不答应么?他不敢,现在岛上除了他几个心腹之外没有人知道他有投降满清的想法,他本来是打算徐徐图之的,是打算将老吕这种与满清有深仇大恨的死硬派用手段慢慢除掉或者排挤调,换上小刘那种对满清仇恨没那么深的少壮派渐渐掌权,到时候再来研究投降的事的。
以至于他现在想拒绝的话都找不出个理由,他可不是毛文龙,没那个威望,若是没个说法就敢拒绝这么大一笔生意的话老吕那帮人今天晚上就敢兵变把他给砍了。
因此尚可喜只得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