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短铳随手扔在桌上,重新坐回了座位上,二郎腿一翘,大雪茄一抽,郑芝鹏贼拉的有派,吩咐道:“李刚,把此人脑袋割下来,去盖州找耿仲明,告诉他若无处可去,我可以收留他。”
“是。”
李刚显然是早就知道信儿的,甚至于这压根就是他给的建议,见黄龙被杀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特淡定的就掏出了匕首,上前砍下了此人的脑袋。
想了想,郑芝鹏还是补上一句道:“人头给耿仲明看过之后,找个好点的裁缝将之缝回去,然后弄一个好点的棺材,厚葬了吧。”
“是。”
郑芝鹏这才重新坐回去道:“二位,喝酒。”
沈世魁和尚可喜都愣住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还是看似粗豪的沈世魁率先哈哈大笑的拍了拍郑芝鹏的肩膀道:“好,好一个郑家四将军,有魄力,果然是有魄力。”
尚可喜反应可能稍微慢了一拍,过了一会才半是佩服,又半是无奈的叹气一声道:“好魄力,好手段,好一个东南郑家。”
“哈哈哈哈,多说无益,沈大哥、尚大哥,满饮。”
其实此时聪明人都已经看出来了,郑芝鹏所图根本就不是什么花钱帮忙,甚至于也根本就不是借什么登州水师,他根本就是冲着收编,或者说半收编而来的,否则他无论如何也应该先以黄龙这个名义上朝廷认可的总兵为突破点的。
哪有杀此人立威的道理?
就是这胆子,也实在是太大了点,大到几乎有点疯狂,有魄力那是好听的说法,难听一点那可就是胆大包天了,要知道这黄龙此人能混上总兵这一武人最高级别,可不是个傻瓜,人家之所以敢只带少数亲卫就上鹿岛,倚仗的就是郑芝鹏这个,还算听话的朝廷自己人,他相信只要沈、尚二人还想赚郑芝鹏这笔钱,那二人就绝不敢动自己。
没想到却直接死郑芝鹏手里了,也是讽刺。
杀朝廷的总兵,当然就不可能再借朝廷的水师了,甚至于一个不好,朝廷追究责任下来,不但他要吃瓜落,就连郑芝龙也难保不受牵连,一旦扣下个造反的帽子,郑家难免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只是郑芝鹏想的很明白,若他们郑家能打赢与荷兰之间的这场海战,朝廷的这顶帽子扣与不扣,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相反,若是打不赢这一仗,失了宝岛海峡和北上倭国的贸易权,那特么郑家早晚也得被慢性勒死。
至于登州水师,经过郑芝鹏这两天的思索,发现好像也并不是非借不可,与其和崇祯玩这种文字游戏,虚与委蛇,倒是不如直接将目标转到无路可去的耿仲明身上,此时的耿仲明可是刚从登州跑出来,本来也卷着过半的登州水师在手的。
他有至少九成把握,耿仲明会跟他走。
说来这些皮岛的大小领导其实也都挺可怜的,无论是孔友德、尚可喜、还是耿仲明,没有一个跟满清不是深仇大恨,以尚可喜而论,全家上下一百多口,全都被满清杀了个干干净净,这份仇,说起来其实远比李刚之流还要深重得多。
只是李刚手底下毕竟人少,而且全是精锐,逃离了登州之后不管去哪都不愁找一口饭吃,可是他呢?手底下好几万人等着吃饭呢,除了精壮悍卒之外还有更多的家眷老小呢。
都是要吃饭的呀,你自己可以干脆利落的把脖子一抹,喊一句我与金狗不共戴天,杀身成仁,这些老弱和手下的弟兄怎么办?也拉着一块死么?历史上的沈世魁倒是殉国了,代价是手下连兵带民十几万人全部死光,谁问过那些陪葬者到底愿不愿意陪着一块死?
甚至多说一句,史可法死的固然壮烈,可扬州城三十万百姓难道都是心甘情愿陪着他一块殉国,不愿逃生的么?
活,有时候比生更需要勇气,若不是大明朝廷逼的人实在实在走投无路,这帮人怎么可能一个个的都投了满清?说什么皇太极礼贤下士人格魅力,扯什么辽东仁政,反正郑芝鹏自己是不信的,这世上若真有人的魅力能抵得上一家老小一百多人的仇恨,那特么这仗也不用打了皇太极随便放一放王八之气就可以世界人民大团结了。
耿仲明也是如此,他的包袱更重,据说现在手下有足足十万人,其中的可战之兵,怕是都已不足三万了,剩下的全是特么的累赘,他能让这些人陪着他死么?黄龙穷追猛打一点机会不给,那是逼的没招了,才不得不投降满清的。
这也是郑芝鹏杀黄龙的最主要原因,这货不死,耿仲明就只能投降满清。
第二么,则纯粹是立威了,他很清楚,想要收这样一支强悍部队为己用的话,光靠花钱肯定不行,那样只会被人当城肥羊来宰,要钱时伸手,干活时偷懒,甚至于不给钱还会反噬也说不定。
施恩之余,总得立点威,而黄龙一来地位够高,甚至是这东江最高,二来又是个空降领导,并不招底层将士的爱戴,实在是一个再合适不过的立威对象了。
“好了,二位当家,咱们讨论如何迫使皇太极退兵的战略吧,我提议,招降耿仲明,不知二位意见如何?”
沈世魁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