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天上,下起了惨白惨白的雨夹雪。
偏偏小冰渣随风乱舞,最终不甘的落在了满是血污的地上,给这腥臭而又惨烈的战场,染上了一层洁白,一时间,气味好闻了许多。
一场血战,前后夹击,刘香的广-东军团几乎全军覆没,六成战死,三成俘虏,逃走的一成不到。
聚义厅上,刘香被五花大绑的跟个螃蟹似的,被人打断了两双膝盖骨,硬逼着跪下,而罗超则忐忑不安的同样跪在身侧,郑芝鹏和郑芝燕坐在上首位上,脸色阴沉如水。
“刘香,你知道么?你本来可以死的很痛快的,我大哥跟我提过很多次,对待敌人要善待,尤其是你,要对你讲一点仁义,可是呢,这次我不能听我大哥的话了,来人,给我找一口大铁锅来。”
“怎么,郑老四你莫不是要烹了我么。”
“烹?那太便宜你了。我听说西班牙有一种酷刑,是将铁锅扣在肚子上,再抓几只老鼠放进去,然后加热铁锅的底部,这样老鼠就会疯狂的撕扯,你的肚子,从上面掏出一个洞,妄图从那里出去,你觉得这死法有意思么?我觉得挺有意思的,而且我还没有见过,你让我开开眼界呗?”
刘香的脸都绿了。
“我还听说,在欧洲一个叫做德国的国家,有一种刑罚叫尖刺摇篮,是把人放在一个大的婴儿床里,婴儿床上布满了铁钉,然后摇啊,摇啊,直到把人给摇死了拉倒,你说一边给你扣一锅老鼠,一边让你睡尖刺摇篮,咋样?”
刘香的脸色巨难看,却还是张嘴笑道:“我跟你打赌,你玩死我之前我若求饶,我就是小妈养的。”
“好,有骨气,也果然够硬。”
说罢郑芝鹏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将人带走,随即,果然就听到后边不断的传来杀猪一样的惨叫声,不过刘香硬是真硬啊,愣是真没求饶。
郑芝鹏笑着瞅向了此时已经面色惨白的罗超,开口道:“到你了。”
罗超利索地磕头道:“四爷,我罗超的命是您和六爷的,您要拿走,我绝无二话。”
“你不解释一下么?”
“回四爷,六爷,罗超绝没有背叛郑家的意思,只是这荷兰豆实在太过神奇,这才起了勾结外人,将其传播出去造福天下的心思。秦将军向来风评极佳,这才传信于她,不想身边竟有人被刘香收买,险些酿成大祸,固小人甘愿领死,只求四爷给小人一个痛快。”
“既然如此,那就就去……”
“四哥,罗超他也不是完全出于私心,毕竟是立过大功的,何况此次大战他还活捉了刘香,您看要不……算他将功补过,饶他一条性命吧。”
郑芝鹏闻言伸出去的手一顿,然后斜着眼睛瞥了郑芝燕一眼,瞪的郑芝燕浑身不舒服。
不得不说,郑芝燕经过这几个月的独自锻炼,翅膀硬了不少。
“我若是晚到一天,刘香就成功了你知道么,黑灯瞎火的连人都看不清,你怎么确定下面就是白杆军?再说就算是白杆军,又凭什么让咱郑家放弃武器整的跟特么投降一样?你差点酿成大错你知道么。”
“是,四哥教训的是,这次确实是我的疏忽,但我的错您惩罚我便是,罗超他……我是怕弟兄们不服,说你处事不公啊。”
郑芝鹏闻言,默默的点上了一根雪茄,没说话,开始思考。
郑芝燕也同样盯着郑芝鹏,等一个答复。
郑芝鹏并不是真的怕了弟兄们说他处事不公,甚至他现在想的已经不是罗超的事了,而是郑芝燕。郑芝燕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已经是在不自觉的保护他的自己人了。
罗超,虽然是郑芝鹏发掘的,但郑芝鹏却一直只是拿他当尿壶在用,反倒是自己的这几个月里,罗超在郑芝燕手里居然愣是能爬到现在几乎一人之下的位置,实在是令人诧异。
虽然对郑芝燕这种表现有点不满,但郑芝鹏也并不是不能理解,毕竟那是个活生生的大活人,怎么可能没有点自己的想法,有点权力欲也是正常的,就好像如果郑芝龙想处置杨旭的话自己无疑也会力保的。
此事若是处理不好,很容易造成两兄弟之间的隔阂的。
正为难之际,便听杨旭突然插嘴道:“四爷,我也觉得罗超罪不至死,就算是死罪,一颗刘香的人头也足以将功折罪了。”
这回郑芝鹏却是真诧异了:“杨旭?你为他而求情?”
“回四爷,我是真的觉得此人罪不至死,我二人虽有私怨,但正所谓公私分明,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我以为六爷说的不错,若是真杀了此人,未免不能服众了,不过我建议,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郑芝鹏一听就明白了,这杨旭分明是想将来自己亲自报仇,索性干脆就坡下驴道:“既然你们两个都说他罪不至死,那就先饶他一条性命吧,只是这活罪难逃却不知如何个受法?”
这话配合着后屋里刘香的惨叫,未免有点太吓人了,郑芝燕连忙道:“四哥,罗超乃是一员虎将,千万莫要因为用刑而伤了身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