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的夜,漫长的恍若看不到尽头。
白沐霓和白沐安这一对庶出姐弟,却像是生存在将军府中的一株枯草,亲娘不疼,亲爹不爱,连带着下人也肆意的作贱。
她靠在柴房的墙外,那被几个小厮看管起来的柴房进不去,她只能隔着冰冷的墙,陪着小弟一起受着,冻着……
相依为命,可他们的命却在郑夫人的眼中,如同草芥。
“小弟!”
白沐霓隔着墙,她分明听到小弟的声音渐渐弱了,连痛苦的呻吟也叫不出来,她不知道小弟在经历怎样的绝望,他的性命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可郑夫人和白沐云发了话,阖府上下谁敢违逆?
“哟,三小姐!”吴管家眯着双眼,恰好路过此地,他不经意的一瞥,肥硕的老脸闪着几分垂涎欲滴的急切。
这身段儿,这脸蛋儿,水灵灵的,不知比府上那些婢女强上多少。
“三小姐难道在这柴房外守了一夜?诶呦,真让人心疼!”吴管家殷勤的扶着白沐霓,手不经意的摸了一下那嫩滑的肌肤,心里更多了几分急切,“莫不是小公子的伤势严重了?待会儿我去请大夫!”
大夫?
白沐霓瞬间燃起了几分希望,走投无路之时,却没想到吴管家竟然仗义相助,她连忙拔掉头上的素银簪子,还有手上那个有些老旧的手镯,“这些,这些都给你,只要你能救了小弟,这份恩情我一定不忘!”
吴管家根本就没看那几个簪子,这点银子的诱惑又怎比得了眼前的人?
“三小姐,您跟我来!”微眯着一双眼,心里早已经盘算好了主意。
白沐霓根本不曾起疑,只一路随着吴管家到了一处偏僻的角落。
“这请大夫,也不是不行,只是……”吴管家故意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一双手趁着无人注意,紧紧的拽了白沐霓的手,“这毕竟要担些风险,当然,若是三小姐肯安慰我一下,我就是为三小姐死也值得!”
安慰?
这个词听起来,无端多出几分讽刺。
吴管家的手,已经迫不及待的捏住白沐霓的腰,眼瞅着白沐霓紧咬着牙,语气忽地狠了几分,“当然,三小姐也可以选择不,但是小公子什么时候会死,我就不能保证了。”
活下去,就这么难么?
她从始至终未曾想过去主动杀人,去害人,可是别人却将她的活路一一堵死。
那肥硕的身子,紧贴着自己,甚至那一双老手还在她腰间四处游走着,白沐霓只觉得无比恶心。
“砰!”手狠狠的敲在吴管家的脑后。
白沐霓下手,无比的干脆果决。
湖面刮来的冷风,冻的刺骨,却足以让她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她原想着赚点银子,不靠着将军府每个月的月例,她和小弟依旧能活得好好的,可郑夫人的淫威之下,她和小弟根本不可能活。
她急切的张望四周,这一大清早府中并没有任何人过来,白沐霓这才放心。
“心狠手辣的女人,也不怕以后嫁不出去!”戏谑的口吻,透着几分玩味的笑意。白沐霓寻着声音看过去,却见一白衣男子歪在那墙外的一株老树上,也不知是他的武功太过高森莫测,亦或是白沐霓惊慌未定,她从一开始竟就未发现他。
桃花媚眼,堪比女子。貌似玩世不恭,嬉笑随意,那眼中暗藏的那几分寒意森森的探究和阴冷,却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那白衣男子从树上一跃而下,未待开口,却见白沐霓手中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已经逼近了他的喉咙。
“杀人灭口?”白衣男子一指那匕首,微微一笑,似轻风拂面,并不打算躲闪。
他缓缓的注视着眼前的女子,长得并不算最美,可眸中那种韧劲儿,却让白衣男子仿佛想到了什么东西。
是了,小狼崽子!
前些日子,他从围场那儿狩猎捕获的小狼崽子,它总是一副杀气腾腾的眼光注视着兽园里威胁它生存的其他动物。
女人啊,温顺听话点多好,否则一根刺一根刺的拔下来,他可是会心疼的。
“如果是敌非友,我只能杀人灭口!”白沐霓打量着四周,还好,这处地势偏僻,并没有巡守的家丁过来。
白衣男子的手捏着刀刃,缓缓的将那匕首移开,菲薄的嘴角扬起一丝玩味的笑意,“打打杀杀的,将来哪个男人敢娶你!”
白沐霓猜不透此人的身份,但无论衣着,谈吐,却透着一种隐隐的贵气,既然并不和她为敌,她暂时可以不去理会。
眼前的吴管家倒是个麻烦!
杀了他?可刚才柴房那边的小厮亲眼看着吴管家和白沐霓一起走开,只怕她救不出小弟,反而会无端惹人怀疑。
远远地,从正厅那边传来一阵极好的丝竹。
白沐霓忽地想到,今日正是郑夫人为了白沐云的终身大事,设宴宴请各名门世家的公子,别人不知,白沐霓却知道,她那位嫡出的长姐,将军府金尊玉贵的千金白沐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