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六月的天空本就炎热，此时却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似乎就连周围的温度都低了一些。

楚霖看着白沐霓，她已经躲在暗中站了许久了，今日也是那名为她挡箭青年下葬的日子，她便一直跟在后面，也不出去。

那名青年叫做黄豆，是一个很朴素的名字，凌峰见过他的母亲，说是因为希望他健健康康，白白胖胖才会取名黄豆，还一直说黄豆从小就是一个很好的人，他们家经历了不少磨难，来到环水城还不到十年，还未安定下来，黄豆就出事了。

黄豆的父亲更是命不好，早在几年前，江上打渔时不小心坠入江中，等救起来的时候，已经没有气了。

他的母亲更是一夜白头，哭啼不断，白发人送黑发人。

凌峰没有给老妇人一笔不菲的钱财，而是编了一个谎言，说黄豆为朝廷效力，一直都是朝廷的侍卫，暗中做任务，此时死了能够得到朝廷的抚恤。他已楚霖的令牌在官府下令，每月给予黄豆的母亲十两银子的供奉。

这便是他们能够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呵。”白沐霓抿着有些干燥的嘴唇，苦笑看着楚霖，声音有些低落：“楚霖，我就是这么一个扫把星吗？很多人都未了我而负伤，为了我而死。”

楚霖将她一把搂入怀中，桃花媚眼坚定的看着她，语气坚定中肯：“霓儿，你若是这样想，那么我岂不是天下大罪之人？多少士兵和御林军因为我而死？他们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管结果如何，他们临终前都是幸福的。”

这般说道，白沐霓的心中才好了一些，但是这件事情如同一滩阴霾在她的心头，不肯散去。她知道黄豆是一个好人，在环水城是家喻户晓的大孝子，更是热心助人，这样的人竟然破天荒头一次抢生意，还遇上这样的事情。

白沐霓将一个手镯拿出来，眼中似有泪花相伴：“这手镯从小便跟在我身边，虽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但我想送给黄大娘。”

因为，这几天就要迎来黄大娘的生日，这也是老好人黄豆为何会与其他人抢生意的原因，他想要为自己的娘过一个好生辰，这点其他人都是知道的，人们纷纷扼腕叹息。

“娘娘，我送过去吗？”凌峰低声。

“不必。”

“你要自己过去吗？”楚霖认真的看着她。

“嗯。”

“我陪你去。”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过去，就说……”白沐霓眼中有些迷茫，或许她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看着楚霖的眼睛道：“就说，我是黄豆的朋友，来此看看她，送她一些东西，就说……是黄豆留在我这儿的。”

“好。”

楚霖没有阻拦，看着白沐霓的身影渐行渐远，凌峰也是低着头，眼中有些愤怒，他将此次罪责放在自己的身上。

“不怪你，不必自责。”

“皇上……”凌峰鼻头一酸，长这么大以来，从未这么想哭。

“本来就是朕在那艘船上，没有观察到，也是朕的错，你一人独自对付两艘船上的匪盗，已经无暇分心。”楚霖看着他，神色认真。

“谢谢。”

“不客气。”楚霖负手而立，往远方走去，不知为何，今日的气氛有些冷淡，他想要去人群中热闹热闹，临走前留下一句话：“看好霓儿。”

白沐霓来到黄大娘的家，此时黄豆已经下葬，她也才刚刚回来，见到白沐霓出神的看着自己的家，黄大娘眼神黯淡，没有多作思维便道：“姑娘，你是？”

白沐霓反应过来，急忙转身恭敬的行了一礼，这是晚辈对长辈的礼数，她显得非常恭敬，然后才介绍自己：“黄大娘，我叫白泥，是黄豆的朋友，听闻他过世，我深感悲痛，这是他留在我那儿的东西，本来说是给您作生日礼物的，但是现在只能我送来了。”

黄大娘看着白沐霓手上的手镯，突然嫣然一笑，将之拿在手上，嗤笑一声：“这臭小子竟然还有这等好东西？”

白沐霓无语，倒不是黄大娘在笑，她虽然在笑，但是眼中偶尔有泪花流出，甚至可以看出她拿着玉镯子之后，心中更加的沉痛。

一阵清风刮来，似乎将两人从迷茫中惊醒。

“黄大娘，若是没事，我便离去了。”白沐霓脸色有些微红，这是头一次，她在内心暗骂自己没出息，为何此时就不能隐忍一阵？

黄大娘转过身，两人又一次陷入沉默。

白沐霓感觉脚有些酸麻了，但是她不敢动，不知道是处于害怕，还是处于内疚，她不敢动，也没有动，静静的站着，紧抿嘴唇。

“姑娘，多谢你了，黄豆一定给你们带来不少麻烦吧？”黄大娘转过身，眼神中充满凄苦，以及一丝感恩。

“你……”白沐霓身子一颤，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捂着小嘴有些惊讶的道：“大娘，你？”

“哈哈，我家的臭小子我还不知道？从小便在我的身边，前日官府来说他是朝廷的大官，我不信，今日又见得你这般天生丽质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