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暮玄和柳云浠两人离开了正厅之后,便一路沿着王府闲逛,两人并肩走了几步,柳云浠忽然顿住脚步,侧头看了他一眼,开口问:“七皇子殿下,你不会单单是想让我带你闲逛这么简单吧?”
顾暮玄闻言,眼里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他看着柳云浠,微微一笑:“云浠,你说的没错,我不过是想借此和你联络感情。”
柳云浠白了他一眼,显然不太相信,却也没有多说什么,两人一路绕过九曲回廊,而后来到了府中后花园。
府中后花园处有一座八角凉亭,亭中摆放着石凳和石桌,顾暮玄走到这里,蓦然停了下来,他兀自走到石凳上坐了下来,而后回头对着柳云浠招手道:“云浠,过来做。”
柳云浠对他叫自己的这个称呼十分不满,她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走了上去,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淡紫色的长裙微微曳地。
顾暮玄双手托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直盯着对面的她看,柳云浠被他灼灼的目光看得心中非常的不自在,眼神躲闪:“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七皇子殿下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顾暮玄微微一笑,收回了目光,而后他忽然侧头看向远处的天际,天空分外的湛蓝,万里无云,看起来格外的渺远,他的眼神亦是晦涩不明。
柳云浠惊讶的看着他,压根不明白这个神秘莫测的七皇子殿下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对于她来说,他简直就像一个谜。
柳云浠前面两次遇到他,他都是杀伐果断,眼神锐利,而这一次在参加宴会的时候,他又是温润平和,让柳云浠看不懂,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呢?
“你会易容,是谁教你的。”顾暮玄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仿若只是不经意的问起。
柳云浠的心中瞬间掀起惊涛骇浪,警惕的盯着他,见他神色淡淡,似乎压根没把方才问的问题放在心上。
柳云浠知道顾暮玄绝非等闲之辈,自己若是想骗过他,恐怕没那么容易,思及此,她快速的在心中想着该如何回答他。
众人皆知相府三小姐自小寄养在
乡下,因为要成婚所以才被接了回来,思及此,柳云浠微微一笑,回答道:“以前被寄养在乡下,闲来无事便翻翻医书,本来是想看看能不能医好我脸上的疤,谁知道,却机缘巧合之下学会了易容之术。”
柳云浠这话说的十分模棱两可,顾暮玄却没有追问,他似乎已经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当中。
“七皇子殿下,”柳云浠见他一直不说话,不由出声唤了他一句,有些紧张的看了他一眼:“你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
顾暮玄闻言回过神来,他注意到柳云浠脸上还未逝去的紧张之色,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他忍不住揶揄道:“你紧张什么?放心我不是在想着对付你。”
柳云浠听后忍不住“噗嗤”一笑,
她笑起来分外的好看,嘴角微微扬起,眼睛也眯了起来。
顾暮玄不由怔了怔,他似乎从她方才的笑容中,看出了几分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和单纯,而不是像之前一样,眼神深不可测,深沉的压根不像个十三四岁的孩子。
顾暮玄想起了方才在宴会上时的情景,她似乎并不被柳江离所喜欢,而且又时常被柳素素刁难,怪不得她的眉眼间会时常染上忧虑,估计也是迫于无奈,被当前的生活所逼。
思及此,顾暮玄不禁觉得有些心疼她,毕竟她才不过是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本应该脸上时刻带着笑容,在家人的宠爱下,生活的无忧无虑,而不是像她现在这样,处处防备,想着怎么自保。
沉默了许久之后,顾暮玄蓦然出声,打破了寂静:“这样每天胆战心惊,你活的不累吗?”
柳云浠一鄂,闻言有些不敢置信的抬头看他,她十分惊讶,顾暮玄居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但这个问题却是一针见血,把她给问住了。
是啊,自己过得不累吗?背负着前世的深仇大恨,每天脑海中都回想着那些痛苦的记忆,夜夜从睡梦中惊醒。还得时时防备柳素素和大夫人对自己不利,或许她真的活的太累了。
从来没有人问过她这个问题,她自己也从前没有想过,她一直觉得,这都是理所当然的,可是如今被顾暮玄提起,她的心忽然一点一点收紧,仿佛被人扼住咽喉一般无法呼吸。
顾暮玄凝视着她脸上痛苦的神色,没有说话,在心中发出一声喟叹。
许久之后,柳云浠才抬起头,她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顾暮玄,眼里仿佛落了漫天星辰,格外的明亮,她反问:“那七皇子殿下呢?你就活得不累吗?”
闻言,顾暮玄眼眸微眯,眸中闪过一丝冷意,这个女人,既然敢反过来质问自己,但很快,他轻轻一笑,淡淡道:“人生在世,又有几人能够称心如意的活着呢?”
柳云浠点了点头,她想起自己前世惨死的场景,心中忽然不可抑制的觉得十分的悲凉,许久她抬起头,有些惨淡的说道:“七皇子殿下,殊不知能够活着就已经是一种奢望了?”
顾暮玄被她的眼神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