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暮玄一晚上吃的并不多,大多数时间都是在盯着柳云浠用膳。
柳云浠经过今天白天这一遭,也是饿极了,也顾不得什么大家闺秀的体面,足足吃了一整碗米饭,这才算是罢休。
“好了,今日也累到你了,你先回房休息吧,我还有公务要处理。”顾暮玄起身,为柳云浠拢了拢身上的披肩,就准备要往书房走去。
一阵心疼从她心中涌起,跟素兰交换了一个眼神后,柳云浠快步跟上顾暮玄,伸手拉住他的衣袖,柔声道:“妾身伺候王爷。”
他略微一怔,却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允许的反应,反倒是当着众位奴仆的面上,拉住柳云浠的手,两人一同出了正厅。
七王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会太小,可是柳云浠却觉得从正厅到书房的路,在今天走起来格外漫长。
顾暮玄的手很大,正好将柳云浠的纤纤玉手包裹在掌心中,来自男人的血性和温热源源不断的通过手背,传递到她的心尖儿。
忽的,柳云浠突然想起两人圆房的那个晚上,思及此,她的小脸儿变得绯红,像是天边的两朵红霞降临人间,飞到了她的脸上一般,娇柔而又艳丽。
“想到什么了,脸怎么没由来的红了?”顾暮玄凑近她,低声在她耳畔问道。
像是被他看透心里的想法,柳云浠忙偏了头去,慌乱道:“王爷多心了。”
耳根处一点红晕染到脖颈间,响晴的夜空没有一丝多余的云彩,月光洒下余辉,只教看的更清楚。一袭月白色长裙本显清冷单薄,此时却衬得面色如桃花,红似滴血,眼神左顾右盼,忐忑不安。
本只是随口一问,却不想柳云浠如此窘迫,顾暮玄霎时起了兴趣,忙挑过她尖细的下巴,让她转过身与自己对视,双眸星云,难掩轻、佻:“爱妃竟如此躲闪,果真有事。”
“王爷不要瞎说……妾身清清白白,有何事瞒着王爷?”柳云浠抬头与他对视,本是理直气壮的辩解,与他相对那一刻却软了下来,如同受了气的小媳妇,声音软软儒儒,逗弄的他心痒痒。
温热的掌心让柳云浠心里难安,忍不住的胡思乱想,思绪停留在第一次同房时,面色更加火辣,虽极力控制自己不要去想,可是收效甚微。
“王爷快去书房吧,时辰不早了。”言罢,柳云浠快步走了几步,垂首看着地面,像只受惊的白兔。
纤细的身影在月光下越走越长,纤细的脖颈微微转过,偷瞄身后的顾暮玄一眼,却见他似笑非笑,驻足而望,纤细的脚踝忙动了起来,转过树影婆娑的小路,人已去,只余下纤细的影子袅袅绰约,慢慢不见。
许久,顾暮玄也跟了上去。
侍卫见了柳云浠,微微点头行礼,踏进古色古香的书房,早有侍女过来点上烛台,立在一旁听候差遣。
刚取出一本书,顾暮玄后脚已到,面色依旧清冷行至桌前停下,取出一本本厚如砖头的书籍,慢慢钻研。
方才还跟她打趣逗弄,此时却一本正经,柳云浠面上红潮才褪去,轻喘了口气,让丫鬟搬来一张椅子,安静的坐在顾暮玄跟前,安静的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她看的是大陆通史,这个朝代所有的历史变迁,很难想象,一个女孩子竟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柳云浠丝毫感觉不到枯燥,反倒津津有味,二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颇有一股岁月静好的意味。
看了一会,柳云浠忽抬起手,寻出一张暗黄的宣纸,工整的铺在桌上,又取了毛笔来,在墨盘里沾了些许,提笔写字。
她动作虽轻,却依旧惊动了顾暮玄,忍不抬眸望了一眼,却见宣纸上字字娟秀,下笔有力,笔画劲道。
顾暮玄起了好奇,惊道:“你这书法,可有人教你?”
柳云浠指尖微颤,正写到最后一个字,却哆嗦了一下,最后收尾力道欠缺,墨水染开,满纸精品唯有败笔,很是遗憾。
星眸下垂,莫名蒙上一层苦涩之意,只因她低着头顾暮玄看不到罢了。
她的书法,自是前世父亲所教。女子无才便是德,柳云浠偏不,既要有德也要有才。她虽是女儿身,可她天性好学,谦卑有礼,她父亲也乐得教她练习书法。
听得顾暮玄这样问,她便想起父亲的下场,不禁悲从中来,却硬是忍着,眼神平静毫无波澜,扬起一抹涩涩的笑容,声音微哑:“不过是几道行书,你怎能看出来?”
“若只是寻常女子,哪能写出这种劲道?习字的女子本就不多见,更何况爱妃的行书如此美丽,言之刻凿,也不为过。”
言罢,他将柳云浠搂至怀中,在眉心处落下轻柔一吻。
这个女人带给他的惊喜越来越多了,她身上似乎总有自己不知道的东西,换言之,她就像一本底蕴深厚的宝书,读之不腻,爱不释手。
回忆像是一张被打开的大门,往事如潮水涌出,一发不可收拾,望着外面的明月,柳云浠的声音飘渺的如同遥远的云彩:“儿时在家习字,那是妾身最快乐的时光,妾身最爱读诗经,王爷可知,诗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