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浠同她们一一见了礼方才回座,郑妃那双膝盖却就在皇后身前稍稍的弯了那么一小下,就算完了。
皇后今日本就没什么同她计较的打算,看到她上前,也只稍稍的抬了抬手,一派端庄的笑道:“倒是借妹妹的吉言了。只是本宫这身子骨如何,本宫心里还是有数的。也不劳妹妹挂心。”
郑妃今日的目标不是皇后,这么一番客套完了,眼风便瞟到了身边的一个妃子那里。
柳云浠冷眼瞧着,那妃子看了一眼身边的花,随即像是受了什么巨大的惊吓似的,大声喊叫起来:“大胆!是谁让你们把这盆紫云香摆在这里的!不知道本宫闻了紫云香的气味就会浑身起疹子么!你们这群狗奴才,是存心和本宫过不去是吧!”
一个小太监看情况不对立刻便冲了过去跪下,谁知那妃子的手劲儿十分大,随手一个巴掌挥过去,那小太监的嘴角立刻便流出了鲜血。
柳云浠见状,心下一惊,随即便打叠起一个十分得体的笑容走了过去。
“这位娘娘,今日这夜宴上的一应摆设皆是妾身命人布置的。这件事情实在是妾身失察,若是娘娘要怪,便怪妾身好了。同其他人并没什么干系的。”
柳云浠自己做的事情,自然要自己出来承担。
郑妃看她主动出来了,便知道这鱼儿已经上钩。她也没有言语什么,只静静的看着这人今次要如何脱身。
那发了好大一通火的妃子看柳云浠站了出来,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只冷冷的哼了一声,斜着眼睛看柳云浠道:“本宫是昭福宫陈昭仪。怎么的,如本宫这般没有名位,上不得台面的妃子,入不了七王妃的眼睛,故而连这么场宴会七王妃都要和本宫过不去?”
还真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
柳云浠看了那跪在地上的小太监一眼,示意他走开,随即同陈昭仪又施了一礼,朗声道:“妾身不敢。只是今日的宴会,妾身实在都是按照皇后娘娘的意思办的。皇后娘娘适才也对此次的夜宴表示了肯定。何况妾身记得,按着惯例,各宫之中的主子若是有什么忌讳的东西,一般在初入宫时便会登记在册,以备不时之需。妾身这次操持晚宴的时候却是并没听到底下人对妾身回报啊。”
柳云浠这一番话说完,那陈昭仪立刻便被气的直翻白眼。
眼前的人却是一张谦卑恭敬的温顺笑脸,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字字句句都足以气死人。
她方才的意思不就是说,如果她陈昭仪挑这次晚宴的刺儿,就是挑皇后的刺儿么!
何况她这忌讳原就是自己疏忽了忘记上报,便是这宫里的人真的不小心拿错了什么,那也是她自己活该!
这女人还真是好厉害的一张嘴。
“呵呵,怪道皇后娘娘这般看重七王妃呢!这般伶俐的一张小嘴儿,倒是叫我看着都觉得心疼了。”
大抵是知道这陈昭仪不顶用了,郑妃亲自走了上前。她伸手摸了摸那盆紫云香,看着柳云浠,似笑非笑道:“只是本宫记得,往年这夜宴,各宫娘娘们身边摆着的不都是一品雪兰么?如今怎么换了这上不得台面的花儿了?”
郑妃的手轻轻的将那紫云香的花瓣揉捏两下,一只手上立马就沾上了满满的花粉。
她带着几分嫌弃的将自己的手擦了擦,阴阳怪气道:“天家大宴,自然连这一丝一毫的细微之处都改注意。皇后娘娘这般调教,难不成七王妃还没看明白么?还是……”
郑妃的声音突然顿了一下,话语一下便转了个调子,连看着柳云浠的眼睛都带了三分好似同情的东西在里头:“还是七王府如今已经拮据到这般田地了,故而七王妃的眼里也只看得见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郑妃一语罢,抿着唇痴痴的笑了好几下。那些原本便跟在她身后的妃子们也一个个的都跟着笑了起来。
柳云浠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她这话的意思是顾暮玄不受宠,因此七王府常年没什么赏赐,所以她柳云浠的眼界也变仅止于此了。
这话说的着实有些过分,柳云浠便是再怎么也不可能继续忍下去。
她起身走到了郑妃的身边,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接着朗声道:“宫中旧制,除夕夜宴,宫中所列之花品当属奇花十二品之中。这紫云香,妾身若是没有记错,同雪兰共属于奇花十二品之列。故而妾身以为,妾身并没有违背祖制。”
这话一出口,一个站在一旁如木头人一般的礼官立刻上前开口道:“回各位娘娘的话,七王妃所言,分毫不差的。”
这一下郑妃气结,这奇花十二品,若是不再细细追究,谁知道里头还含着什么花。
只是这雪兰素来是珍品,一盆雪兰的价值比一盆紫云香高了何止千倍,这一点郑妃却是知道的。
郑妃眼底有一丝狠戾的光划过,看向那个礼官的时候,将人家看的生生便打了一个寒颤。
“话虽如此说,可是这毕竟是天子之宴,这紫云香……”
郑妃的话还没有说完,柳云浠已经开口打断她:“娘娘想说,这紫云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