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人群中已然有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叫了出来。
众人的眼睛朝着那声音的来源看去,原来是顾雅雅抱了一把琵琶站了出来。
顾雅雅从来都不受宠,这时候突然便站出来,所有人都觉得有些蹊跷。
“父皇,既然七嫂不善这等音律歌舞之事,不如让女儿为父皇和在座的娘娘们弹奏一曲,就当是顶了七嫂今日原该的表演,不知父皇意下如何?”
顾雅雅的声音不大不小,那温温柔柔的样子倒是比之平时又多了几分可怜。
皇帝本就因为心中满心期待的表演没了着落而有些郁郁,听顾雅雅这么说,自然也就乐得让她将这表演补上。
皇帝一抬手,朗声道:“如此甚好。”
顾雅雅垂眸:“那,儿臣便献丑了。”
顾雅雅今日弹奏的是一曲《春江花月夜》,曲子不算太难,却胜在循环往复,一唱三叹的意味被她发挥的淋漓尽致。
一曲罢,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拍手叫好,只道是这位和硕公主平日里瞧着无声无息,没想到竟是这般有才情之人。
就连皇帝都是一副啧啧赞叹的表情,看着这个被自己忽视了许久的女儿,不禁叹道:“这丫头倒是长大了不少,如今出落的也愈发标致了。来,上前来叫父皇好好瞧瞧。”
顾雅雅心中大喜,脸上却是一副平静自持的样子。
她盈盈上前,跪在皇帝身边,十分恭敬的道:“父皇是天子,女儿是父皇所生,自然不能太逊色,否则还不是给父皇丢人么?”
这句话换种说法就是,无论她顾雅雅长得多好,多有本事,那不都还是皇帝的功劳么?
听明白了这句话的皇帝顿时笑的合不拢嘴,连连抚着顾雅雅的头,甚是慈爱的道:“好甜的一张小嘴,却是谁将你调教的这样会说话。”
顾雅雅看皇帝笑的这般开心,也便稍稍放下心来,将头抵在皇帝的膝盖上撒娇道:“女儿一个未出阁的闺女,除了各宫的娘娘们,又能轻易见到什么人?所幸前时七嫂倒是来瞧过我几回,女儿这些微末的小伎俩,一多半也都是同七嫂学的。”
话头一下又转到了柳云浠,皇帝倒是颇有些意外。
他看了一眼坐在一旁,仿佛只要不被宣召便同一个透明人没有什么区别的柳云浠,沉吟良久,方道:“老七倒还真是娶了一个好媳妇儿,这般的本事,连朕的女儿都能调教了。”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觉得皇帝这是在夸赞柳云浠。
可柳云浠却是心中一凛,这和硕公主还真是聪明!随随便便就能用一曲琵琶吸引的皇帝的注意,三言两语之间却又让皇帝以为这些都是自己所教授。
还有方才那句话,那不是明摆着就在告诉皇帝自己在这内宫之中受了多少的苦头么?
一个公主,受了苦头没人可以倾诉,寻到了一个王妃的头上去。
七王府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意思,一下子在皇帝的心中只怕就要成了一个谜了吧!
“公主这话着实是有些夸大了。妾身不过是偶然在宫里才能见到公主那么一两次。我们女儿家说说知心话是有的,又哪里谈得上什么调教?父皇这几句赞,妾身着实是愧不敢当。”
柳云浠面无表情的将方才的一切全部都推回了顾雅雅的身上,想看的就是皇帝的态度与表情。
皇帝眯着眼睛瞧了她一会儿,倒是很无所谓的摆摆手道:“有什么要紧的?朕知道你们俩都是让朕省心的好孩子,这便也就罢了。”
这话说完,顾雅雅便笑吟吟的说了一声:“父皇英明。”随即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去。
这边顾雅雅和柳云浠前后都得了皇帝的夸赞,那边郑妃今日却是实实在在的被扫了面子。
皇帝不知是不是看出了她们几个人之间的那股不对劲儿,转头看着皇后的眼神便也就愈发的温和。
“其实这说来说去,朕还是要感谢皇后你。如此佳儿佳妇,若不是有皇后你治理后宫有方,朕想来也不至于这般高枕无忧。”
皇后的脸上有一抹温和的笑意,正欲要开口说话,却听得一人抢先说道:“父皇说的正是呢!七弟妹和妹妹都这般出息,老七,咱们这些儿子可真真是要被比下去了呢。”
柳云浠抬眼一看,原来是正坐在自己和顾暮玄对面的顾暮青正提着酒杯做出了一副遥敬的姿态。
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顾暮青自从上次被抢了同皇帝一同出巡的机会,这几日便一直将这一口气憋闷在心里。
顾暮玄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举起酒杯也回敬了一下,并没有去接话的打算。
可顾暮清如何肯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顾暮清先转向皇帝道:“父皇,儿臣这次奉旨去南方赈灾,一路收获着实是颇丰。儿臣本想着父皇一回来便同父皇禀报,却不曾想这几日竟是疏忽了。”
这么开头,便是要陈述一下自己这段时间的心得的意思了。
儿子们肯上进,皇帝自然也是乐见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