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入夜了。
二王府的书房内,顾暮青独自一人焦急的在屋子里踱来踱去。
所有随侍之人已然全都被屏退,他只身一人等待着消息,越等越不耐烦。
“王爷,夜深了,让奴婢服侍王爷安歇吧……”
一个婢女捧着碗热汤入了书房,那娇柔羞怯的声音刚将话说到一半,顾暮青已然大怒着将整碗汤打翻在地。
“啊!”的一声惊叫,那婢女一脸惊恐的看着顾暮青那张暴怒的脸,不晓得自己究竟是犯了什么错。
顾暮青本就心绪不宁,看她这副模样,更是烦躁的不得了,一脚踹了上去,喝道:“下作的东西,本王的书房也是你随意想进来就能进来的?还不快给本王滚出去!”
那婢女被这么重重的踹了一脚,又受了这许多的重话,又是羞又是疼。
可平日里这样小心体贴而被顾暮青收了房的丫头也不是没有,她一时便有些不解,只低声的啜泣着,一边哭一边嗫嚅:“王爷……王爷……弄画究竟是哪里不好了,王爷要这样……”
那婢女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得书房外一阵响动,顾暮青心知大抵是那些办事儿的人回来了,大喝一声:“滚!”便将那婢女给打发了。
待到这屋子全都静了下来,顾暮青这才安心将那几人给放了进来。
可谁成想,那几人却不是走进来的,而是“摔”进来的。
“失败了?”
顾暮青看着那一入门便是一副满身伤痕,脸色惨白模样的黑衣人,面无表情的开口。
他的语调不带一丝波澜,可眼底的那一抹怒色却是那样明显。
这几个黑衣人在他手下做死士已然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此刻他这般模样,这些人一看便知道他是怒了。
“回王爷的话……属下,属下办事不力,叫那贱人给逃了……还请王爷责罚。”
为首的那一人身上满是伤痕,因为整夜的奔逃,如今已经是筋疲力尽。可他还是勉力支起身子,想着用诚恳的认错态度换回一条生路。
可顾暮青听到他的回话,却也只是冷笑一声,并没有再说什么。
空气中一下成了死一般的宁静,那几个伤重在身的黑衣人心中忐忑,不知道接下来会是怎么样的一番惩治。
“王爷……属下等办事不利,还请王爷责罚,属下们绝无怨言!”
那为首的一个黑衣人见顾暮青半晌不曾言语,知道他必定是已然怒极。
这样的时候,若是自己罚自己,兴许还能保住一条命。
他这话说完,还在心里寻思着是不是要往什么地方撞上去。顾暮青的嘴角却已然先勾起了一抹残忍的弧度,一声冷哼道:“呵,惩罚?你倒是说说,本王罚你们,有何用?”
“碰!”的一声巨响,是顾暮青将桌上的白玉雕花笔筒重重摔在那黑衣人脑门上之后笔筒落地碎裂的声音。
那黑衣人本就受了重伤,顾暮青这一下砸过来,他又不敢躲,立刻便是血流披面之态。
顾暮青却还是一声声质问:“本王费了这么多的心思,好不容易才遇着这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还将你们几个一起给派了出去。谁成想那两个废物办不成事儿,你们几个竟也将事情给搞砸了!”
是了,原本他将那两个大汉派了出去之后心下不安,便将这几个黑衣人随后又给遣了出去。本想着这一次大概会万无一失,任凭柳云浠再怎么聪明,在这么多高手底下也总不至于能翻上天去。
谁成想顾他这左等右等,等了一整个晚上,等来的却是这几个废物个个儿都伤重归来。
那为首的黑衣人脸上鲜血淋漓,可还是忍不住要解释:“王爷,不是属下们安心坏事儿。只是七王爷实在太过精明。属下等人见七王爷带走了那贱人之后本欲要跟随,伺机寻到机会再将人给夺回来。可谁成想,属下等人还跟不到半程,就已然被七王爷给发现了。若不是后来那追杀我等的人不知何故被召了回去,属下只怕,只怕……”
黑衣人越说声音越小,倒不是因为受伤没了说话的力气,只因为看到顾暮青脸上的表情一下比一下要更难看。
“老七!好一个老七!这小子这回还真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本王从前还真是小瞧了他的这些本事!”
顾暮青其实从不曾小瞧过他这个七弟,从前沙场浴血过来的人,若是真的弱不禁风,那才叫稀奇。
可这一次,他只用三言两语便将自己逼到了这般的田地,弄个不好,兴许朝中的那帮子老东西此刻已然见风转舵,个顶个的上去巴结了。
何况柳云浠还是他放在心尖尖儿上的人,若是顾暮玄肯这么吃了这个哑巴亏,那才有鬼呢!
“不行!”
顾暮青沉吟良久,终于一拍书案道:“本王必须马上出去!”
这一夜,顾暮青修书一封,用最快的速度传进了刘妃的晚月宫中。
彼时刘妃正在悠闲自在的修剪着前日里地方进贡的一盆君子兰,看到这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