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了一眼跟在身边的苏公公,下令:“传朕的旨意,二王爷反省的日子也该够了,将他的禁足解了吧。”
对于这个儿子,他抱了希望,但是不多,想起来实在是揪心的很。
于是,在顾暮青被解了禁足的第二日,一条长长的送礼队伍便在他的带领下入了七王府。
彼时顾暮玄正在同柳云浠下棋,闻言眉头一皱,有些烦闷的想要拒绝。
柳云浠知道他大抵是为了自己的事情心中不快,随即轻轻拍了拍顾暮玄的手,柔声安抚道:“王爷,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既然是来送礼的,那您去见见又何妨?”
顾暮玄知道她这是在为自己着想,又想到那一日自己将她救下时的光景,心中更觉郁郁。可饶是这般,他的脸上竟还浮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那笑容极其浅淡,可因着他这张俊美无双的脸庞却又平添了几分妖娆。
像是开在地府冥河边上的曼珠沙华,虽然美的耀目,却代表着森森的寒凉。
“也罢,二哥既然如此有心,那本王便去瞧瞧他到底送来了些什么好东西!”
柳云浠柔柔一笑,将顾暮玄送了出去。
一到大厅,顾暮青便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七弟,有些日子不见,可是让哥哥我好生牵挂啊!”
顾暮玄却是在他即将要扑上来的那一刻将他给挡了下来,只道是:“二哥这几日在府中清静,不晓得弟弟我却是担惊受怕了许久。如今这一身的疲累,二哥还是离我远一点的好。”
顾暮青本也不是真的想抱他,听他这么说,尴尬的笑笑,便道明了来意:“二哥正是知道七弟近日只怕因七弟妹的事情忧心了许久,故而特来探望。如今七弟妹可大好了?”
顾暮玄冷冷的瞟他一眼,慢悠悠的道:“有劳二哥挂心了,云浠身子素来羸弱,如今也还在修养。不能来给二哥行礼,还请二哥见谅。”
话一出口,顾暮青却好似松了口气,随即抽出礼单递上前道:“自家兄弟,哪里来的这许多客气。七弟妹体弱,二哥特地寻来了些药草,想着帮七弟妹调理调理。若是七弟不嫌弃,还请代为收下。”
顾暮玄扫了一眼那长长的礼单,似笑非笑的说:“千年老山参,千年九华草,百年灵芝。哈哈,二哥,这可都是顶好的宝贝啊,二哥如何肯舍得给我?”
顾暮青一副诚恳的模样,笑的让顾暮玄都有些起了鸡皮疙瘩。
他抓着顾暮玄的手,恳切而郑重的道:“七弟这话就实在是见外了。二哥同七弟兄弟一场,前次二哥糊涂,说了那许多不该说的话。这几日二哥在家中思过,着实是后悔的很哪!若是七弟能原谅二哥,二哥自当是感激不尽的。”
顾暮玄一边挣扎着抽回手,一边却像是个没事儿人似的,摇着扇子轻飘飘道:“二哥这说的是哪里的话?你我二人之间哪里还用得着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他看着那堆礼物,漫不经心的道:“若只是为了这么点儿小事儿,那二哥实在是客气的紧了。这些礼物太过贵重,随便一样儿便是弟弟我大半年的俸禄。愚弟实在不敢收,还请二哥带回去吧。”
这不收礼,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顾暮青一看便知道顾暮玄大抵是已然猜到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便是自己,可如今他手上十有八、九也没有确凿的证据,故而才这般按兵不动。
顾暮青阴阳怪气的笑了一声,随即道:“二哥的东西都是些登不得台面的小玩意儿,七弟瞧不上也是应该的。不过这里头除了二哥的心意,却还有我母妃托我带来的一点小意思。七弟拂了我的面子是小,若是拂了我母妃的面子,只怕是有些说不过去吧。”
顾暮玄听他这样说,霎时间便是一愣。
前两天刘妃一盘糕点换得皇帝这几日日日眷顾的事情如今可都在这宫里头传遍了。
若不是有这么一个本事的母亲,谅顾暮青如何也没办法这样快就出来。
虽说皇帝的性子,刘妃能不能受宠多久还是个未知指数,可如今这个档口上,若是得罪了却是不好的。
顾暮玄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两声,将那礼单收下:“既然是刘妃娘娘的心意,那臣弟便却之不恭了。二哥来日里,可千万不能心疼想要回去呢。”
顾暮玄像是玩笑似的说了这么一句,顾暮青却是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可今日他却是没有按着从前的套路,只是一脸遗憾的说:“七弟这是哪里的话呢?前些时日我尚在禁足之中,七弟府上出了这样大的事情竟是半点都不晓得的。因着我没帮上七弟的忙,如今已然十分懊恼不已了,哪里还有为这么点儿身外之物而心疼的道理?”
顾暮玄冷笑,好周到的话,三言两语之间,竟是把自己摘了个干净!
顾暮青见自己此行的目的已然达到,随即抬手告辞,只说是来日里得了空再过府探望。
桃夭殿里
“啪”的一声,一双上好的汝窑青瓷梅花盏就这么被顾暮玄给砸成了碎片。
柳云浠有些心疼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