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房顶漏雨啦……
冰凉的大水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他猛然惊醒,原来是个梦!
他慌乱中捋一把脸,水珠顺着有些脏的手滴落在地上。
不是梦!
他抬头一看,碗口粗的房梁完好无损,房顶哪有漏雨?
“标统大人!这法子行吗?咋看没动静呢?”
“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了,给我泼!”
逗一笔迷迷糊糊听到这句话,脑子还没转过弯来,蒙头凉水就浇了个透心凉!
“哎呦!醒了,这吊死鬼的气儿倒过来了。”
逗一笔一下子清醒了许多,这个唯唯诺诺的语气,高声细嗓格外刺耳,却又中气不足,显得娘嗖嗖他想起了封建时代的死太监。
“干得好!这龟孙子还想一死百了,想得美!”
这个标统大人兴奋地直跺脚,逗一笔明显感觉到地面一颤,这是个不好惹的硬茬子。
逗一笔很好奇这两个神仙到底是谁?无奈脖子像刀割一般疼痛,稍微扭动一下都做不到。
还有,自己在哪里?他明明记得昏迷前,他正在电脑跟哥们开黑,忽然胸口一紧,一口气提不上来,就昏过去了。
想到这里,逗一笔心道八成是医生,不过这医生抢救的方式有点另类啊。
“可算是醒了!你小子可真是命大,阎王都不收你。”
那神神秘秘的标统大人有点急不可耐,慢悠悠走了过来,粗胳膊撑住逗一笔面前的桌子,油光锃亮的胖脸直接怼了上来,蓝色军帽随意地耷拉在脑壳上,满脸奸笑。
逗一笔惊奇地看着眼前人的装束,肩上带流苏的垫肩特别醒目,这不是军服样式吗?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又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那标统大人一看此情,慌了神,一口黄牙漏了出来,忙道:“快过来看他这是咋了?”
果然,逗一笔面前出现一个尖嘴猴腮的人,面黄肌瘦,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善类,一定是那个泼自己凉水的死太监了。
那瘦猴谄媚道:“标统大人,他是呛到了。”
“快!快!想个辙,给顺顺气儿,可别再倒过去了。”
“奴……属下领命!”
逗一笔心下明了,这瘦猴当真是跪久站不起来了,奴才都当口头语,差点漏了风。
那瘦猴来到逗一笔面前,忽然眼角寒光一闪,一拳就往心口怼。
逗一笔心中咒骂不停,死太监看着软弱无力,没想到却是十足阴狠的角色,胸口钻心地痛,明显下了死手。
但是这么一刺激,他不由自主深吸口气,眼神骤然明晰好些。
“狗东西!你轻点,再把他给我整死了,我毙了你。”标统大人突然暴怒,伸手就往腰间摸索,另一手像拎小鸡儿似的拎起那瘦猴,怒目圆瞪。
那瘦猴顿时吓得屁滚尿流,急道:“标统大人息怒!标统大人息怒!你看他是不是好点了?”
逗一笔试着挪动身子,居然有了知觉,脖子僵硬,四肢瘫痪的状态居然有所缓解,嗓子也能含含糊糊地吐出几个字。
标统大人看在眼里,心中大喜,这是彻底救活了。
那瘦猴眼疾手快,狐假虎威,指着逗一笔:“宋知县,有什么事咱好好说,何必寻短见呢?要不是我们标统大人深明大义,您呐,怕是早就魂归黄泉啦。”
逗一笔纳闷,断断续续往外吐字:“宋…宋知县?是…是谁?”
标统大人一脚踹开那瘦猴,骂道:“宋至理,你是不是被那阎王爷吓破胆儿了?少在跟我装什么撇犊子?军饷今儿个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我的知县大人呐!”这哭腔像死了亲爹似的,却是旁边一人发出的,上来就扶住逗一笔瘫软的身子,一把鼻涕一把泪。
逗一笔讶道:“你又是谁?”
那人带着一副眼镜,两条八字胡像个贼,随着呼吸一翘一翘,道:“我是您的账房师爷穆汉方啊!您不记得我了。今天我找您商量军饷的事,发现您……您……”
穆师爷苍老眉眼无限的哀痛,好像逗一笔真是他亲爹,话没说完,又是一顿哀嚎。
逗一笔看了眼地下那个两指宽的粗麻绳,联想到一睁眼看到的房梁,大致明白这个老穆所指,他们的知县宋至理上吊死了。
他悲从中来,眼圈通红,不是感动,而是发现自己穿越到这个吊死鬼的身上了,痛心啊!
逗一笔镇定下来,根据穿越惯例,问道:“今年是哪年?”
“宣统三年。”
逗一笔还好是个文科生,千年历史传承也知道个大概,掐指一算,心凉了半截,宣统?三年?1911年呐!照这个节奏,军阀混战时代要开启了。
标统大人来要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自然对宋知县熟悉的很,在一旁看了老半天,宋知县跟之前完全换了一个人,看他捻指望天的样子,疑道:这守旧迂腐的酸秀才要改行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