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一笔心道,刘知县脸皮那是没的说,存心过来蹭饭的神仙呐,咱跟他非亲非故,还是不要收留的好,免得遭一些无端的祸事上门。
“刘知县,知道您遭了罪,辛苦了,但是我们县衙日子也不好过,养这么几个衙役已经是负债累累,多你就多一张嘴,真的揭不开锅。这样,你认识的大人物多,还是另找出路吧。”
这年头不会卖惨的县令不是好县令,谁不想多捞点好处,少惹事,刘知县也经常干,自然对其中套路清楚,但是他走途无路,别无他法,只有硬着头皮死扛:“不行!说什么都不行,哪儿也没您这儿安全呐。”
“我这儿是安全,但是不舒适,养不了您这尊大佛,这冤有头债有主,谁砸了你的锅,你躺谁家里不就行了吗?”
逗一笔话都说到这份儿上,刘坤不可能不懂,言外之意,既然李家三少爷坏了你的金巢,你就去讹诈李家二少爷,那二少爷膏土大亨,富得流油,蹭上他家的饭,总比待在穷县衙啃白面馒头加咸菜的强。
被这么教唆,刘知县乐不可支,李二爷将烟店开往榕县,之前与他暗通款曲,来往甚密,此时找个由头住在他家,想来他李家二少爷也不会多说话,不能不说是完美。
逗一笔见他心动,赶忙吹促道:“你有所不知,我们县的烟土生意大半都被他垄断,现在价格节节飘升,赚的是盆满钵满,您要去了,那过的是神仙日子。”
刘知县长期盘踞于官场,也不是庸碌之辈,有此疑虑,总觉得不妥:“不对啊!我和李家三少爷是死对头,那天直接兵戎相见,他两是亲兄弟,李二爷要是把我卖了,怎么办?”
逗一笔笑道:“你有所不知,那两兄弟前一段因为分家的事闹的不可开交,互相仇视,估计今后老死不相往来。在说李二爷是个生意人,一切以利益为先,轻易不会出卖你的,搞不好还会送你个人情。”
刘知县还是有些不放心,本来已经准备兴致冲冲地去李二家,现在又停住了脚步,犹豫不决。
逗一笔可不想留着这个闲人碍手碍脚,一心想把他赶走,但是又不能用强,毕竟同朝为官,辖区又相邻,以后免不了打交道。
“李家三少爷如今哪有时间找你?他恐怕自身难保,你都被吉龙寨打的落花流水,他能好过?李家三少爷,本官也见过,文文静静,手无缚鸡之力,搞不好早已死在乱军之中。”
“宋知县这回可看走了眼,那李家三少爷可不像他表面那样文弱,本官与他打交道多年,他这个人平时不动声色,老谋深算,只对不关心的事情表现地弱势,但是你只要一戳中他的点,那可是分分钟钟爆炸给你看,他可是一个共和的狂人分子,当初对战的时候,他一个人就干掉我六七手下,可怕的很。”
刘知县其实还有隐瞒,李家三少爷前来夺取团防局的武装之时,他其实已经顶不住了,倘若那天没有吉龙寨趁势打劫,榕县还是会被纳入南方革命的大旗下,他刘坤的下场最终还是会被免职。
但是有了吉龙寨的意外,他可推脱给土匪趁机劫掠,而他带人与革命军死战,慷慨悲壮,正要取得胜利时候,被土匪劫了胡,完全不是自己能力的问题,刘知县沾沾自喜,真是祖宗保佑。
这可真是出乎意外!
逗一笔的点被李家三少爷吸引,没想到那个名不见经传的李家三少爷这么强势,还真是小看了他,那日分家之时,他从头到尾沉默,给逗一笔一种软弱的错觉,真是人不可貌相。
“李家三少爷如今就更不可能对付你了,他的全盘计划全毁在那帮土匪手上,你一个光杆司令,啥用没有!”
逗一笔一句话点醒了刘知县,细评来还真是这么回事,当时他们双方是同时被包围,想来李家三少爷的日子也不好过,这一点自己竟然没想到,这个宋知县眼光犀利,眼光不同以往,他差点有些不认识。
更令他惊讶的是安乐县城,他经常走访附近几个县的大户豪绅,安乐县熟悉的很,当时到城门前时,差点以为逃难太心急,走错了地方,原来的那些乱坟破棺被清扫一空,这还是那个破落的安乐县吗?
其实县官之间也有竞争,富裕县的县令是看不起穷县的县令,就连在省城汇报工作所坐的位次都是按照政绩来分,安乐县的每任县令毫无例外都坐在末尾,也不受顶头上司的重视,是以刘知县前来逃难,对宋知县的态度也是高高在上。
逗一笔上任到现在也没到省里,对其中的道道一无所知,一心李家三少爷。
这次李家三少爷的失败,不能说是遗憾,他选择起事的时机不对,如果在武昌鏖战时,可以鼓舞士气。
但是1911年刚过,南北议和多时,双方约定停战,就未来国家走向进行和平讨论,免除了兵灾,对普罗大众来说,不能不是一件好事。
他李家二少爷在这个时候闹事,搞不好会破坏大局。不过冥冥中自有天意,突如其来的一帮土匪横行劫掠,将此事变成了土匪作乱,李家三少爷组织风风火火的起事就这样白活一场,对于全国风云大势来说,土匪只是疥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