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不济盛怒而来,却悻悻而去。
传言,王不济横行安乐县多年,作威作福,鱼肉乡里,无人对他稍有反抗,以往的县令上任无不对他俯首帖耳,小心翼翼,稍有不慎,乌纱帽不保是小,命丢了就不值了。
此时却对宋至理无可奈何,也不知王不济作何打算。
但是他此时来大闹一场,不是没有好处,至少宋至理得知由于荣达老爷子从中转圜,倪嗣冲对自己并不是那么的忌讳。
既然如此,大可不必瞻前顾后,去会会那个暴躁的大帅也无不可。
过不多时,来到荣府,此时的荣府戒备森严,七八人在府门前持枪站岗,人都是布衣胶鞋,平常人的打扮,宋至理一眼就看出他们是倪嗣冲手下的大兵。
尽管他们都着素衣,但是就那站岗时挺拔的腰杆,明显是军令森严的士兵才有的素养。
宋至理正要亮明身份,荣府大门就打开了,他没想到的是刘知县屁颠屁颠地跑了出来,抱怨道:“哎呦,宋知县,你的面子可真大,倪大人可是等候你多时了。”
宋至理可真是佩服这刘知县的能耐,看他春风拂面的摸样儿,八成成功取得倪嗣冲的欢心,这才临时讨了个跑腿的活。
“刘知县,这是又要东山再起了?”宋至理打趣道。
刘知县神气十足,拍了拍身上灰尘,道:“倪大人慧眼识人,我等怎能不为倪大人尽心竭力呢?”
宋至理哈哈一笑,刘知县这种人无时无刻不想着拍上司的马屁,这些话也就听个乐呵。当前也不再啰嗦,随着刘知县去见倪嗣冲。
倪嗣冲此人能在官场沉浮这么多年,大起大落多少次,一贯信奉做事干脆凌厉,斩草除根,对敌人毫不留情,能杀就杀。
面相上亦杀气逼人,眉若剑锋,果断血腥气息浓郁!
宋至理进门的时候,荣老爷子正陪着他仔细观摩一幅山水画。
倪嗣冲拱着眉,凌厉地目光将宋至理前前后后都扫了遍,道:“你是宋至理?”
宋至理不卑不亢,说道:“是!”
倪嗣冲到安乐县不久,听说过不少宋至理的事情,都说这个知县很有手段,荣老爷子更是把这段时间的大事一一讲给了他听。
在听说宋至理凭借一人之力,硬是把空空如也的县衙整理的人才济济,他更是觉得宋至理是个人才。只是他有一点不满,倪嗣冲崇尚武力压制,一旦有人不服,血腥手段是少不了的,而宋知县在禁烟之事上手段不够强硬,明显文人的妥协气息,畏畏缩缩。
“荣老爷说你能力不错,一滩死水被你短短几个月给活跃起来,本官之前也到过安乐县,对这里有点印象,可以说是最近几个地区最差的,民众迷信风气颇为浓郁,到处是坟墓。此次前来街上整洁了许多。干得不错!”
宋至理拱手道:“谢大人夸奖!”
倪嗣冲显然有意拉拢,道:“前朝科举出身?”
宋至理不知倪嗣冲何意,道:“是!”
如今倪嗣冲上任颖州在即,将来他的对手是势力强横的淮上军,他手里有袁宫保调拨装备精良的军队,手底下却没有一个善领兵的将领,特别是新式将领。
他听说宋至理的为人处世颇为新奇,以为他是新式学校出身,很是失望,道:“现在是民国啦,科举出身的人已经不值钱,倘若宋知县是新式学校出身,恐怕前途无量啊。”
清末民初,新式学校出身那是香饽饽,倘若留过洋,那是万中无一的金疙瘩。
“大人此言差矣,新式人才接受西方式教育,脑子活络,这才受重用,并不代表科举出身就一定迂腐。”
这番话倒是引起了倪嗣冲的兴趣,道:“宋知县有何高见?”
“远的不说,就说大人你没接受新式教育,不一样还是领兵打仗,威名赫赫。”倪嗣冲乐的哈哈大笑。
鸡头和凤尾,宋至理宁愿选择鸡头,也不能在他手下当差,此后的世道他在清楚不过,军阀混战,你夺我抢,当兵的没一个脑袋抗得稳。
他这个小人物还是一心治理好安乐县,至于升官发财,他的考虑之列,无论哪个大帅他都给面子,明哲保身为妙。
作为一个穿越过来的,宋至理对形势的把握,这个时代没人与他相提并论,如果他高谈阔论一番,倪嗣冲铁定会将其纳入麾下。
他有心藏拙,说出一番不痛不痒的话哄倪嗣冲一笑,也就罢了。
倪嗣冲原以为宋至理会有啥高见,原来跟那个刘知县是一样的,只知溜须拍马,不堪大用,这种人身边有一个就行,闲暇之时,留下来品鉴书画,游山玩水,倒也很有乐趣。
“宋知县也是个聪明人,看来这安乐县终于来了个青天大老爷。”
听说倪嗣冲家世优渥,最喜附庸风雅,对一些古玩字画搜求不遗余力,荣老爷子最不缺这些玩意儿,所以刚才随意拿了一副出来供其鉴赏。
刘知县平日攒了不少这些名贵的东西,这下算是能派上用场。
宋至理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