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教会的血色十字军还有三天就到王城,看来他们不耐烦等到下个月传位大典了。”
不知从哪刮来的一阵阴风荡过,巨大立柱的阴影处五个身影凭空出现,跪立在那,领头一人俯首出声。
声音如同从生锈的铁片中拨出,沙哑,尖锐。
“三天……够了。”王座上的洛兰点了点头,眼中光芒闪烁不定。“大王子现在在哪?”
“陛下,大王子殿下自从前日教会就再没出来过,我们以前送去的眼线也被一一清理,还失去了好几根‘薪柴’。”
左边跪伏着的一名老者开口说道,松垮的皮肤如同一层层即将脱落的树皮一般挂在上面,随着老人说话而上下抖动人不禁担心下一秒这张枯槁的面容就会凋零崩碎。
“悬梁!”洛兰大帝的手指轻敲扶手,“你们那边呢?”
右边那人起身,没有开口,而是举起双手在空中一阵比划,这位名为“悬梁”的人却是个哑巴。
“教会还真是看重我这不成器的大儿子,居然派一位红衣主教负责‘保护’他,真是煞费苦心啊。”洛兰冷笑几声,“影子!”
“在!”为首那人站立起身,右手抚胸,按在心脏的位置,这是帝国表示绝对效忠的礼节,一般来说,只有主奴之间才会行此礼。
“影子!我不是说过了吗?你与我之间不用行心之礼!”
“陛下注意您的身份,影子从来只是影子,从出生开始就是。”叫作影子的男人抬起头,烛火下的那张面孔竟与洛兰有九分相似,只是显得消瘦阴沉一些。
“住口!”洛兰用力一拍王座,精铁铸造的扶手上深深凹陷下去一块,金铁的声鸣不断回响,“刺股,悬梁与卧薪将无限为你们消息,两天,不,一天之内,我要看到那个逆子的首级!不论代价……”
台下,双眼用一块黑布蒙住的消瘦黑袍男子轻轻行礼,气质宛如一名极有修养的贵族。“是!”
“必要的话,尝胆那边也会配合你。”洛兰最后补了一句,语气有些不愿。
闻言,地上跪伏的最后一名男子抬起头,咧嘴一笑,男人的嘴角被利刃割开,咧开的嘴角一直蔓延到耳根,淡绿色的眼睛里满是疯狂。
“影子,接下里的三天,王宫就交给你了。”洛兰从王座上站起,猛禽般的三角眼深深看了眼神情淡漠的影子,叹了口气。“活着来见我!”
说完,国王抬步走下了高台,身影逐渐隐没在黑暗之中,烛火下背影略显佝偻。
年轻时的国王背脊挺直曾如同王城依靠着的地脊山脉一般不屈,如今,却已经被那顶小小的王冠压弯了。
国王离开之后,大殿内的几人也陆续化作几缕黑烟消失无踪,没有一句交流,仿佛只是一具具只会执行命令的机器人。
……
另一边,教堂的一处祷告室内,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手捧一本圣经,口中念念有词。
等到老者祷告完后,合上圣经转过身来,不大的祷告室内多了三个人。
一名四十多岁的男子身穿银白色铠甲,胸前是一道鲜红的血色十字,散发着淡淡的肃杀之气;另一名男子看起来三十上下,全身着深黑色皮甲,腰间悬挂两柄短剑,比起银甲男子的肃杀之气,黑甲男子的气质如一渊深潭,散发着纯粹的冰冷;最后一名老者一头黑发,身着红袍,横眉竖目,袖领口处绣满金色十字架,浓烈的神圣气息从身上散发。
相较起来,为首的白发老者则如同普通人一般平平无奇,夹在三人中间仿佛失去了存在。
但在场没有一个人敢瞧不起这位老者,他才是教会唯一的带领者,天主的代言人——教皇圣尼德!
可以说,只要站在这里的四人还在,教会就灭亡。
银甲男子是教会最强的两支军队之一的圣殿骑士团的团长。
而黑甲男子却是教会中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他的暗殿骑士团只有他一个人,但却拥有着许多从属,这些从属大多都是战争奴隶,死刑犯,还有流亡者,教会见不得光的事情,全都会交给暗殿去做。这些亡命之徒不听从教会的命令,他们只服从这名黑甲男子。
最后一名身穿红袍的老者则是资格最老的红衣主教,在教会内的权柄更是仅次于教皇。
“教宗,国王陛下最近几天都呆在王宫之内,会不会有什么阴谋?”银甲男子手扶长剑。
“国王陛下自幼聪慧,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了。”黑甲男子找了处椅子坐下,两只腿一抬,高高架在桌子上,嘴里叼着一根不知从哪摘来的草梗。
“什么坐以待毙!我们只是让这个国家从君主的压迫中解放,投入到天主宽怀的怀抱当中。”银甲男子手中长剑轻磕地面,碎石四散飞溅而出,几粒石子飞射到黑甲男子脸上,不过黑甲男子丝毫意。
“教宗,国王一定有什么阴谋,血色十字军要三天后才能到达王城,这期间国王一定会有所动作!必须要保护好大王子,绝对不能出现意外。”
红衣老者神色略带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