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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可和K从电梯里出来,宽阔的停车场里守卫的安保人员穿的不是黑水公司的制服。马可认识的人几乎都在这里,俞一雯、夏迎春、保罗,熊亮海和两个大个子双胞胎的脸上都有淤青。
人像在等他说些什么。马可走向一雯。
“你怎么也在这?洪先生怎么样了?”
“洪运奎已经被送走了。”
“送走?”马可回头看了看K。
“我找到了薛医生,”K说,“对洪先生来说,薛医生那里是最好的去处了。相信我!”
“洪先生已经稳定下来了,”一雯说,“我们做了充分的准备,有两名医生和四名安保护送,长途旅行没有问题。”
马可对薛医生有一种感觉,可以充分信任的感觉,但他并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一雯,想要问些问题,但这么多人在旁边,他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K催促着,引着马可上了一辆加长款轿车,然后拦住其他人:“你们坐后面的,我有些话要跟马先生说。”
K上车坐在马可身边,车子出了停车场,离开钟明的紫禁城。
“你说有话跟我说?”马可问。
“是你有话要问我。”K回答。
“答案是不能让别人听的?”
“那取决于你问什么。”
“那就从你们瞒着我的事情开始。我不喜欢秘密。”
“对你没有秘密。”
“我该让安德跟来他来问你。”
“安德的能力根本不值一提。”
“再跟我打哑谜,我就下车。”
“我的意思是,我说的都是实话,”K说,“我可以证明。”
马可耸了耸肩。
K说:“还记得你的项目么?”
“并购鸿运公司。”
“我说的不是这个,这不是你的项目,或者说不是你项目的根本。”
马可先是一愣,然后他想起在冰城,临行前的那天,晚餐时说的话。
K说:“想起来了?”
“是。我的记忆,还有我的回溯。”马可说。
“没错,”K说,“我们希望你在下一次回溯之前恢复记忆,并且解开回溯的秘密。这是半生公司的诉求也是你的。我们有一致的目标,所以你加入了半生公司。而这个项目,你即是执行人也是研究的对象。你即是观察者又是被试者。这当然很难,所以我们必须谨慎的控制影响因素。”
K顿了顿,马可消化刚才的话,然后说:“你回忆一下这段时间的,是否得到了很多对于自己和这个世界的常识?在这个项目里,最的一环就是你自觉的。你会对经历进行朴素的思考,你会回忆反思并进行一定推理和的哲学的思辨,你会对自己展开各种试验,你甚至不惜冒险和吃下种子进行探索。你自己体悟自己的心理和生理过程,自己对自己进行假设和研究。”
马可闭上眼睛。这些天来的一幕幕在他脑海中闪现。他突然发觉现在的马可已经不是刚刚回溯的马可,但又不能否认自己仍是自己。
“你说的对,”马可说,“虽然我不相信你,但您的话很合理。可为什么不让钟明告诉我他知道的关于我的过去?”
“这也是出于谨慎的考虑。我们需要你自己回忆起事实的真相,这样才能理解加速回溯的根源,才有解决办法。钟明知道的我也知道,但那只是片面的一部分,很容易误导你。你需要的是即作为观察着也作为表现着的对于自己的自我认知,而不是听别人讲一个关于马可这个人的故事。否则那只会给你造成困扰你难以分辨真伪。
“一雯解释过提取记忆的辅助线索。当你有记忆的线索时,如果那是个错误的线索,你就会产生错误的记忆。
“美国加州有一个叫艾琳的女孩,有一天她突然回忆起来,他的父亲强奸并且杀害了她的小伙伴苏珊。苏珊是一个二十年前遇害的小女孩儿,警察找到了她的尸体,但是案子一直没有破。因为艾琳的指控,她的父亲富兰克林背叛入狱。很多人都认为这是被艾琳压抑的痛苦记忆,所以才会在二十年后被想起来。富兰克林一直上诉,警察在重新调查的过程中发现了艾琳很多记忆是有问题的,口供前后不一致,最后证明她的父亲是无罪的,可是富兰克林已经在监狱里蹲了六年了。
“后来发现,艾琳的错误记忆来自于当时对被害的小女孩的新闻报道,报道里有很多细节,她误认为那些细节是她所经历的,是她看到的。
“有一个实验,给被试看四个他们小时候经历的事件,其中三个是真的一个是假的。被使者要详细描述那些事件,结果被使者不仅描述了三个真的,连那个假的也描述的非常生动,还包含诸多细节。
“像这样的案例还有很多。人的记忆会发生错误,我们要尽量避免你产生这种错误你自己来探索自己,开发自己。你就像那个薛定谔的猫,你自己观察自己,你即是死的也是活的。但是如果其他观察者参与进来,你就会坍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