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可掏出放大镜,在手电下一寸一寸的看,却什么也看不出来。之后他确定自己没有这方面知识的记忆,然后就放弃了。
“最后就是夯土的设备,”费那说,“你知道这需要多大的力量么?”
“力量?”
“需要十吨以上的夯击力量,反复捶打。”
马可想象着建造时的情境,但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从哪个方向捶打,都容易把这个建筑直接打塌掉。
“建筑和材料专家都认为,这绝非人工能够办到。那些古人一定发明了一种工具,可我们已经不可能知道是什么了。我们即便是现下用内燃打夯机,可能也需要重新设计,定制一个。也许还未必一次就能成功。”
费娜将手电指向屋顶,并控制光源在两个穹顶周围游走,示意马可留意整个洞穴的外形:“我们测量过整个建筑的形状,并用电脑建模。我们得到一个完美的函数。”
费娜将手电指向距离洞顶三分之一处的壁画:“在这一部分,这些古人记录了这个函数,用他们的文字。文字本身难以分辨,但数学,马可先生,数学公式很容易辨别。这不是巧合,是他们的精心设计。”
夏迎春举起相机对焦,去找费娜说的那个公式。“可以根据他们的数学水平,判断他们科技程度。”他说。
费娜点点头:“你们应该听说过玛雅人的数学水平,他们的历法已经非常精确。但是很明显这些古人的数学水平远高于玛雅人。玛雅人使用了0这个概念,这就已经非常了不起了。但是玛雅人使用20进制。而这些古人,他们使用10进制。比玛雅人早2000多年,简直匪夷所思。”
夏迎春不解:“10进制有什么奇怪的么?”
“10进制的使用的确是自然结果,但是这个过程可没那么简单。”费娜伸出双手,“有很多人认为,是因为人类有10个手指,我们才会选择十进制。这其实不然。我们其实都分不清是人征服了数字,还是数字征服了人。人类需要进制来简化计算。但多少合适呢?
“首先,字符的数量要合适,10进制10个符,20进制就需要20个符。
“其次,是包含足够的质数。质数有2、3、5、7、11、13、17、19等等。拥有的质数越多,能够被整除的可能性就越大,就越方便在生活中应用。比如2和3组成6进制,3和5组成15进制。虽然是越多越好,但跨度还要合适。2、5就非常合适。最中庸,最优秀。”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理论。”小夏说着不住点头。
“我们最终选择十进制,不是什么神的旨意,也不是某人的决定。是因为他是最中庸的解决方案。最合适的。”费娜说,“圆周被计量为360度也是因为60进制的优越性,360更容易引入计算。我们中国的数学发展就是因为没有使用360使用了365,而受到了影响,导致三角及其衍生出来的几何,全都落后于西方。”
“一个文明需要多久才能完成这样的选择?”马可问。
“这要看自然环境、生产需要、对数学的应用,也需要的时间和一定数量的高智商及专职的科学家。”费娜说。
马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如此了不起的文明,他们又是如何消失的呢?”
费娜带马可走到葫芦的腰部,指着腰线上的一串浮雕壁画。马可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水果的形象。虽然这些画与玛雅人的绘画风格不同,但一眼就能认得出画中要表达的事情。那个水果也的确是灵魂的美酒或叫地狱的魔铃。
马可蹲下来,一寸一寸的研究着这串浮雕。同样的,人们向这个水果跪拜,那些神祗将水果撒向人间。那些人一定认为水果是来自神的食物。不过那些水果的大小和人的大小不成,明显是艺术表达的时候夸大处理了。后面的几幅壁画,那些画中人物从幸福开心变得越来越忧郁。随着对进贡的描述,和对战争的场面的刻画。壁画到此结束。虽然没有给出最终答案,但答案可以想象。
“为什么要用人来祭祀,这么残忍。”马可又看到了以人为祭牲的图画。
“这很常见,”费娜说,“中国同时代是商代,他们也有用人献祭的习俗。贵族乔迁之喜就能杀几十人用于祭祀。文明发展至此而已,不能用今人的眼光去苛求古人。”
马可其实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忍不住发出感慨。马可又想到了什么,但只是念头一闪而过。站起身,展了展腰和脖子,他放下背包,拿出灯具放在地上展开。然后挥手示意大家开始工作。
他们把穹顶照亮,费娜一寸一寸的拍摄壁画,而夏迎春是一张一张的看壁画。患得拿出背包里的扫描仪,放在屋子当中,重新进行测绘。马可拿出几张草纸,对照着最后一系列壁画,一幅一幅的临摹过去,他不忍心拓片,对这些古迹不忍心有些许的磨损。他们用了3个小时的时间,将两个洞都进行了记录。在封闭的空间工作总是压抑的,这让大伙更加的疲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