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人类以及人类社会进化到这一地步,可以说是如履薄冰或如临深渊,是极其脆弱的。我们一听到进化这个词通常想到的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可实际上那几乎是是最残酷的词汇。进化基于基因突变,而基因突变实际上大多是负面的变化,是疾病,比如癌症。绝大多数突变的物种都死掉了,他们都还没有繁衍就灭绝了。留下的物种或族群都是极少数的。”
费娜又在地上画了几个短线:“有一种鱼叫‘旗鱼’,小旗鱼生下来以同伴为食,那些都是它的兄弟。生存,他们要在300万个竞争对手中脱引而出,其中的困难可想而知。而活下来的才是强者。这样的竞争通常要在数万年以上的时间跨度下,惨烈的完成。但是这种选择在进化出人类的时候,在我们这个物种上停顿了。我们的基因在现下已经不会被自然的淘汰。我们成了一种自相矛盾的设计,是小概率事件的结果。我们停在这里,不再比古人更聪明。我们看似强大,可适应能力却几乎是物种中最弱的,才是最有可能灭亡的那个物种喽,人类成为一个不再自然进化的物种。于是便在社会层面展开优胜略汰。社会成了一种生物,并不断演化。但社会结构是脆弱的,极容易解体而走向灭亡。”
费娜在其中一条短线上延长并且转弯:“那种水果的奇特功效直接让那两个族群改变了方向,社会失去平衡于是走上了绝路。那些古人和玛雅人用牺牲来供奉,那种水果很可能也需要的动物尸体。就像那些蘑菇在人类发现它之前靠迷惑动物达到猎食的目的,水果应该也是如此。但在人类发现之后,水果跟人类互相驯化,尸体不足,以至形成了活人或者活牲献祭的需求。它造成的不是人种灭绝,而是文明陨落。古人或者玛雅人并未灭绝,而是那个社会解体了。我猜测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还埋葬了一些其他的文明,只是还没发现他们生活过的痕迹。”
马可皱着眉头,思考着费娜博士说的话。“我有种感觉,”他说,“那些水果不像是自然进化的产物。”
“那会是什么?人造的?”费娜摇摇头,“毕竟那是几千年前就已经存在的植物了。即便是现在,也未必有如此的科技创造出这样的植物。”
“我想起起两位高人。”马可说。
“是苏先生和董先生?”费娜说。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当然,我曾是他们的学生。”
“哦?”
“他们俩有个奇怪的见解,人类生下来就被分类了,战士、术士、王者,听起来很土,对吧?他们俩形影不离,但理论完全相反,却又都得到了相同的答案。他们也是都是半生公司的副总裁。”
马可确信他跟费娜说的是同一个人。他突然想起自己的回溯,下一次失忆也许就在一年以后。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半月,他仍然毫无头绪。失忆还在其次,如果加速回溯下去,说不定最后刚醒来就又开始回溯了。到那时会又发生什么呢?马可这么想着,以至于忘记了身旁的同伴们。大家看马可很久没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不想打断他。当晚的讨论就这么结束了。
2
第48天。
马可值夜到第二天凌晨。他看看手表,马上就到林患得的班了。他趁大家睡熟,用手头仅有的东西做了个延缓药物发生作用的大缓释胶囊。
一点钟,患得醒了。马可看到他去接了个电话,回来说林患失查到了跟踪者的来历,明早就能跟他们汇合。马可问了下大致的情况,就躺下了。
马可背对患得侧身躺着,右手枕在头下,左手里握着那件东西。他又等了一会,发现自己已经非常困倦,就快要睡着了。马可将左手里的一小块抹过黄油的面包塞在嘴里,假装翻身的时候,前胸微微上庭稍一用力,那块面包顺利的滑过喉咙到了胃里。
整晚他都在等着这一刻。值班的几个小时,马可精心的制作了这颗巨型药丸。他吧一些黑色蘑菇包裹在面包里,再在面包外面涂上足够多的黄油。这样他在吞食的时候就不会卡在食道里。
现在那些黑色蘑菇就在自己的胃里,只是要等到面包被消化以后才轮到它们。他现在的任务是努力睡觉,睡着,然后在梦境中再去那流光溢彩。流光溢彩的世界,流光溢彩的一雯。会不会一睡不醒呢?马可在想这个问题的时候,答案总是‘不醒更好’。
马可慢慢的睁开双眼,天居然亮了。他仔细分辨了周遭的一切,确确实实是他睡下时的样子。他掏出自己的项链上的戒指是乌黑色的,那还不能证明他就在梦中。他坐了起来,眼见患得和小夏正在整理背包。
终于,他不得不承认,这就是现实不是梦境。马可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油腻腻的,他也确实吃了那些蘑菇。马可不明白,即便是没有七彩的梦,但也不该连梦都没有的。
马可没有做梦,他睡下去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