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徽道谢,掏了几颗银豆子递过去。小内侍面不改色地接了,又叮嘱了几句宫规,告辞而去。
院子不大,但是修葺一新,干净整洁。越过围墙可以望见远处东北方向层峦叠嶂的内廷宫阙。还有那座天然独秀的飞鸾峰,山峰岩石嶙峋,树丛茂密,伫立在晴空之下。
院子东西两侧各有两间厢房,严徽第一个到,考虑了片刻,推开了西厢一间房门。
里面十分宽敞明亮,一张黄花梨大床,湖蓝锦缎的被面,软棉枕头。其他的书桌衣柜,笔墨纸砚,一样都不少。
这些布置同家里倒十分像,整洁素雅,并不过分奢靡。严徽自觉心绪一松,长舒了一口气。
过了不久,就有人领着自己的小厮东生送东西过来。
东生是严徽乳母的儿子,和他一同长大,感情深厚。这次严母要他送严徽上京,也是格外信任他的缘故。
东生见了严徽,欢喜地磕头:“恭喜二郎顺利入宫。”
“还不算呢。”严徽笑了笑,“这才是第一步,后面的考验还多着呢。”
“二郎这么聪明,相貌又好,肯定能被选上的。”东生一派忠厚天真,“二郎,内侍说奴只能陪您这半个月。等到点册后,东生就得被遣送出宫了。”
这的确是宫里的规矩,即便当年东君入中宫,也没有带一个家生奴仆。只要入了宫,就是皇家的人,吃穿用度,自然全取自皇家了。
严徽同东生道:“琼州地处偏远,民风淳朴。可京城里的人却没那么简单。我们主仆进京这些日子的各种遭遇,你也都看在眼里的。不说远的,昨日我就在客栈里被同乡灌醉,今日险些就错过了进宫的时辰。皇宫人事比官栈可更要复杂数倍。我们在这里,过日子要更加小心谨慎,不要因为言行不慎而功亏一篑。”
“东生知道的。”东生不服气,“二郎惊才绝艳,若论才学,哪里比那些郎君们差了。东生可不信陛下看不到您的好。”
“那也得先有幸被选中才行。”严徽不禁哂笑,“况且,陛下选的是侍君,又不是臣工。一身才学在这处派不上什么大用场。”
“二郎委屈了。”东生忿忿道,“要不是刘郎那事牵扯到了您,您早就金榜题名了,哪里用得来这里受这个委屈……”
“东生!”严徽嗓音不高,却含着警告。
东生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