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青正好打帘进来,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连手里的帕子飘了下去也没意识到。悄悄告诉大家,本书首发,想更快阅读,百度搜索就可以了。
兰青脱口惊叫,却见自家那个娇弱的姑娘身子微侧就敏捷地避开了杨嬷嬷的攻击,跟着反手一把夺过了那把戒尺,“啪”的一声,戒尺毫不留情地打在了杨嬷嬷的手背处。
“哎呦!”
一声粗嘎的惨叫声如杀猪般响起,几乎掀翻了屋顶。
杨嬷嬷痛得五官扭曲,神情可怖,两眼瞪得如凸出的铜铃般。
“姑娘,你竟然敢打我!!”
杨嬷嬷冲着凤千尘尖声喊道,一时气得忘了自称奴婢。
兰青和那青衣小丫鬟都傻眼了,一动不动地僵立原处,那方帕子飘飘荡荡地落在了光鉴如镜的青石板地面上。
杨嬷嬷喘了口气,怒气冲冲地又道:“姑娘,奴婢是奉了苏姨娘的命令来帮衬姑娘的,自认是尽心竭力,姑娘如今竟然如此对待奴婢,实在让人心寒。那奴婢就只能去苏姨娘那里好好说道说道了。”
相比形容激愤的杨嬷嬷,凤千尘冷静得出奇,眸子清亮,灵气逼人。
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慢悠悠地朝杨嬷嬷走近了一步,把左手的戒尺在掌心随意地敲了敲,身上自然而然就散发出一股凌厉的气息。
此刻的杨嬷嬷犹如惊弓之鸟般一下子就连退两步。
她也觉得有些丢脑,恼羞成怒道:“奴婢这就去找苏姨娘,姑娘您可别后悔。”
杨嬷嬷拂袖而去,走到门帘前时,一脚踩在了兰青的那方帕子上,又粗鲁地一把推开了兰青,带着那青衣小丫鬟气呼呼地走了。
门帘被她挑起,又猛然落下,门帘的一串串珠串在半空中摇晃着,颗颗珠子互相撞击,发出轻脆的声响。
海棠看着那跳跃不已的珠串,心头忐忑不安,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爬似的。
“姑娘。”虽然她觉得姑娘是不会听自己劝的,但还是忍不住说道, “杨嬷嬷一定会去找苏姨娘告状的。”
“那又如何?”凤千尘一边说,一边取下脸上的面纱,面纱下的那道伤痕一下子就暴露在了空气中。
不过才一夜,她脸上那道伤痕当然不可能痊愈,伤口上涂着昨天千金堂的张大夫给的药膏,淡绿色的药膏与殷红的血肉混在一起,让人不忍直视。
海棠的目光下意识地从那道伤口上避开了。
凤千尘随手把手里的戒尺放在了桌上,漫不经心地说道:“我是姨娘生的,杨嬷嬷只是一个下人,姨娘会帮谁,还不清楚吗?”凤千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兰青终于反应了过来,俯身捡起地上那方多了半只脚印的帕子,缓缓地走到了海棠身旁。
两个丫鬟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心知肚明:毫无疑问,苏姨娘当然是会帮杨嬷嬷。
海棠心里叹气,有时候她觉得二姑娘变了,可有时候又觉得姑娘还是没变,还是那么天真,哎,母女间血浓于水,只要苏姨娘在姑娘面前哭上一哭,她立刻就会心软了,就像以前一样。
兰青眸光微闪,欲言又止,最后只是道:“姑娘,热水准备好了。”
凤千尘嗯了一声,伸了个懒腰,朝着净房方向去了。
前世,她作为军医去过各种条件艰难、资源匮乏的战场,这让她养成了一种安之若素的习惯,无论是艰难还是舒适,日子总要过下去。不过,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她当然会选择让自己更舒服的生活方式。
在两个丫鬟的服侍下,凤千尘很快沐浴更衣,然后就坐在梳妆台前,由着丫鬟给她绞干头发。
凤千尘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透过昏黄的菱花镜,打量着周围。
少女的闺房最多也不过八九平,靠墙摆着一张挂着青色纱帐的榉木雕葫芦架子床,另一边摆着两个同样材质的顶柜,对面是一个雕着牡丹莲花纹的梳妆台,靠窗放着两把玫瑰椅并一个小方几,布置得简洁素雅。
凤千尘昨晚已经把这间屋子细细地翻了一遍,这里实在是没什么能拿出去当的东西了,零星一些首饰也都是有侯府印记的,当不了。
她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看了看梳妆台上那个瘪瘪的荷包。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这时,兰青抬手拿起了放在荷包旁的一个粉彩瓷罐,打开了盖子,露出罐子里白如羊脂的膏体,散发着一股如兰似莲的沁香。
凤千尘动了动鼻子,柳眉轻扬,忽然出声问道:“这是哪儿来的?”
“姑娘,这是夫人赏的面脂,是燕婉斋的。”兰青答道,“燕婉斋那可是京城最好的胭脂铺子,这府里的姑娘中,只有您和大姑娘一人一罐。”
兰青一说到这燕婉斋的面脂,便是神采飞扬,这京城的姑娘家谁不希望有一罐燕婉斋的面脂。
确实是“好东西”啊……有点意思。
凤千尘的唇角几不可见地勾了勾,眼波轻动,慢悠悠地说道:“不用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