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淅淅沥沥的雨声吵得叶无尘几近失眠,脑中映满了墨允的神形音色……
今晚的夜很冷,也很黑,伸手不见五指,叶无尘在床上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所以他的徒弟……到底怎么回事儿?
他想破了脑袋,也没从自己的大纲里面想到自己曾经设定过墨允是个精分。
叶无尘已经开始怀疑自己失忆了。
脑海中的“坚持走剧情”机械的,一遍又一遍提示:
“墨允黑化值下降至九十,请宿主跟随剧情,不要试图扭转局面,不然系统将给予惩罚。”
“墨允黑化值上升到一百,请宿主保持……”
“墨允黑化值下降至九十,请……”
“坚持走剧情”系统也不嫌烦,像是汇报心电图一般把黑化值汇报给叶无尘。
此刻,叶无尘真的很想冲出去撬开自己徒弟的脑袋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
可又想到墨允口中那句甜到发腻的话:“今晚我想和师尊一起睡。”
叶无尘一个颤抖,摸了摸自己的项上人头,像是怕它丢了似的。
他只能战战兢兢的躺在床上,抓着晕睡的小白球,然后一道白色灵力打在自己额头处,晕死过去。
而另一个房间的墨允也并不好受。
他的房间还燃着一盏灯,烛泪滚满红色烛身,在微弱的灯光下被衬得苍老可怖,烛火噼里啪啦的响着……
他平躺在床上,冷汗从而额头析出,拳头攥得很紧,像是隐忍着什么。
森冷阴沉的话语从他心底遥遥传来,空洞又飘渺。
“杀了他,他怎么对你的,你忘了吗……”
“叶无尘……毁你灵根,废你修为!”
“给你点甜头就赶着上去舔,墨允,你贱不贱……”
那声音充满憎恨,像是从地狱里逃出来的恶魔,非得吸食人血才能安心。
这感觉并不好受。
森冷的声音如同刮过骨头,刺进血肉,在身体里面闷闷的疼,没有解救方法。
可墨允脑海中却是那白衣飘飘,眉目含春,慵懒的躺在蔓青藤椅上看着不知名的话本,看见自己会温柔的笑,偶尔会揉揉自己脑袋的师尊。
前世,他十六岁被叶无尘修掉修为,得以重生。
十六年来,他以乞讨为生,也曾和恶狗抢食,没有春风般的滋润,只有寒冬刺骨。
重生后,他从前世的仇人手中得到了一点温暖,他也迷茫过,无措过。
可那远在天边的阳光突然洋洋洒洒的照在自己身上,融了身上的冰雪,化去心中的阴暗。
蔓青藤椅上,一袭白衣的叶无尘像一只大猫一样躺在上面毫无防备的晒着肚皮。
他哼着悠长的小曲,三千青丝归在脑后,以双手为枕,悠悠然朝这边望来,对自己温柔一笑。
刹时间,眼中似有星尘万点,水光潋滟,嘴角随意勾出的一抹孤度,令天地都失了颜色。
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他已经没办法恨叶无尘了,他只想好好做他的徒弟,想更多的吸取前世没有的温暖………
身体上像有蚂蚁在啃食,小口小口,密密麻麻的。
又像杀人不给个痛快,用薄刃在人身上细细地切着比纸薄的肉片,使人浑身痉挛,痛苦万分,却想死不能死。
那声音得不到他的回应越发疯狂,似深渊的巨兽被困在囚笼,拼命的朝囚禁它的人嘶吼,音波震耳,让人战粟。
“杀了他……杀,杀!”
今夜,注定无眠。
旭日东升,红日喷雾,远处的山峰上腾挪着袅袅薄雾,街上的孩童顽皮的用脚踩着地上的积水,裤脚湿润。
四人早早的赶往沿溪镇。
叶无尘和墨允像昨日一样骑在云尘背上,只是叶无尘刻意的远离了少年一些。
墨允今天看起来一切正常,似乎并不记得昨日之事,甚至早上还恭敬的向叶无尘打了个招呼。
叶无尘差点连人带魂都被吓飞了。
他还特意在心中问了问墨允的黑化值。
“墨允黑化值下降至九十五,请宿主跟随剧情……”
一句话还没说完,那道声音就戛然而止,一个小白球从他左肩钻出来,对他眨眨软红的双眼。
叶无尘了然——估计是那系统又想电他了。
身前的墨允忽然转过头,笑道:“我们到了,师尊。”
顾名思义,沿溪镇顺着一条名为“杜河”的溪流而建,居住的百姓皆衣着朴素,素面朝天,没有什么繁华的装饰,在这一隅天地安居乐业。
青石板砌成的古老街道上各种小商小贩在叫卖,吆喝声此起彼伏。
一个穿着粗布短衫的年轻男子扛着一个冰糖葫芦架在街上溜达。
“冰糖葫芦!冰糖葫芦!好甜的冰糖葫芦嘞!”
那插在木棍上的冰糖葫芦糖衣红艳,雨后温馨的阳光洒在上面,让人垂涎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