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你待我很好,我不会伤你,别怕我,别怕,好吗?”
叶无尘顿顿地将手搭上少年的肩,稍稍停了一会儿,便用力将墨允推到一边,无视他脸上的错愕、受伤,大步流星地走到隔间,摔上门。
他也不曾想过,自己只是想与墨允谈谈往后生死自由的事儿,便被剥得这么干净,一点秘密也无。
他一个外来者,被剥落那层伪装后,该以怎样的心态面对这里的人,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存活于这个世界。
那天后,墨允见叶无尘的次数就少之又少,明明同住一个屋檐,却仿佛天各一方,相隔万水千山。
但叶无尘喜爱的糕点,心仪的汤品,墨允仍然在做,只是趁着叶无尘外出,使些小法术偷偷溜进了那扇紧闭的门,将膳食放在清冷的木桌上,忙不迭又退出去,像个被发现的贼人。
令人伤神的是,墨允第二日再去送的时候,桌上的吃食一口未动,更甚者,被掀翻到地上,留下一地汤渍碎饼。
墨允垂眸立着,黯然神伤,不过只一会儿,又将手上新做好的糕点摆在桌上,拾起那些大块的残食,摸出一块白帛包住,然后跪在地上,用巾帕擦着地板。
地板很容易就被擦干净了,但他却不住地擦,仿佛上面还停留着什么污浊的东西。
他的视线是朦胧的,看东西都酒着迷蒙的雾气,擦了一会儿,手背上突然被什么灼烫了一下,他擦地的动作停了,呆呆的跪在原地,终于开始胡乱抹着脸上的泪痕。
叶无尘不愿接受他的好。
心中酸苦自然不必言说,只是这地板实在太凉,仿佛要穿过膝盖,冻伤那颗滚烫的心。
再往后几日,墨允便没有去送这些膳食了,因为叶无尘在隔间设下结界,他进不去。
再往后,墨允便愣愣的坐在床边,掰数自己的手指,循环往复地想着这几天的事,眼眶总是红的,却落不下几滴泪来,实在不知是因为隐忍不落,还是已经哭干了眼泪。
去至清峰求师的路上,墨允遇到一个老和尚,老和尚赠了他一件玄色衣裳,顺带帮他看了看手相。
“好!好!好!”老和尚盯着他的手,连说了三个好,然后幽幽的解释:“小施主命相极好,是为百年难遇,日后定当是一方翘楚,人中龙凤!……”
他摸着胡子说了一大堆,墨允没怎么听,只觉得这老和尚神神叨叨,于是趁他说的尽兴,悄然离开了。
思及此,墨允看着手心掌纹,嗤笑一声,他连叶无尘的信任都求不来,还当什么一代翘楚,人中龙凤。
叶无尘不愿信他。
他靠在床头,重重叹息。
“丝网千结……”墨允忽然记起这个契约,他念叨了几遍,徒然睁大双眼,随后兀自苦笑。
连叶无尘的信任都求不来,竟还妄想与他结那等契约,墨允啊墨允,你什么时候这么贪了……
他遮住脸,闷闷的笑着,开始想着上辈子想和叶无尘签订的那个契约。
……白沙翠竹,不平等主仆契约。结契需主人一滴血和仆人自身,契成后,主可弃仆,仆必随主,任主差遣,永生不弃。
墨允想着,苦涩的笑声止住,他望着天花板想了想,可不可以趁叶无尘不备,取他一滴血,与他结契。
好让他放下些对自己的防备。
他咬着手指,好像为这些天的彷徨找到了一个出路,墨允兴奋地跳下床,穿上鞋子后又立马像霜打的茄子似的,焉立在旁边。
可他现在连叶无尘的身都进不得,还怎么结契。
墨允垂头,呆呆的立着,思忖着什么。忽地,他好似茅塞顿开、醍醐灌顶,猛的冲出竹舍,穿过芬芳桃花林,身形化为一道火红的残影,在纤绮派窜着,路过的弟子连连尖叫,惊慌不已。
墨允恍若未闻,直接窜到兰芷居,望着那扇端庄威严的大门,他突然有些害怕了。
不是怕兰芷居的威严,而是怕里头那个人忽略他、无视他,将他的存在权做飘渺,不愿理睬。
怕那个人对自己冷到上辈子那种地步,哪怕是假面也不愿对自己展颜一笑。
墨允敲了敲门,统共三声,一声比一声重。
岂料那门完全没有拴住,墨允敲到最后一下,那木门便开了一丝小缝,一个护法听到动静,便问:“谁?”
“仙师门墨允。”
那门开了,是一名穿着护法服饰的女子开的,她冲墨允笑笑:“找你师尊?”
墨允点头,小心询问:“可以吗。”
那护法笑了笑:“自然可以,不过叶仙帝并不在这,他昨夜便与掌门去了修心堂。”
孤男寡女……
墨允心中升起惧意,他苍白着脸,抖着声线发问:“去、去那做什么?”
护法突然叹了口气,墨允的脸越发苍白。
师尊长得妖艳,比女子还美上几分,光是凡界那些个因画像就倾慕他的人便有不少,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