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苍狗,日月如梭。
距墨允那日离开也有一段时日了,一开始,叶无尘就像刚送孩子去幼儿园的家长一样,总放不下心来,不过墨允隔一段时日便会在契约阵法里自发地报一次平安,叶无尘这才稍稍放心。
果然,将养大的孩子送出去并不会很轻松。
叶无尘躺在藤椅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这些天出去他都带着斗笠,仙剑门的弟子也只是在他清冷孤高的标签后,加了个高深莫测。
墨允不在,至清峰能说得上话的便只有小白球了,反正闲来无事,叶无尘就问起了“坚持走剧情”系统的事。
小白球原本在他掌心缩着,一听他问起这个便立刻正色起来,飘到他的鼻尖上立着,“主人问这个干嘛?”
叶无尘先是盯着它,后发觉这么盯着自己的鼻尖可能是个斗鸡眼,于是闭上眼睛,“它好些天没动静了。”
“有动静你不就遭殃了吗?”
叶无尘想了想,道:“也是。”
小白球在他脸上蹭着,顺着他的鼻梁蹭到他的额头上,软成一滩,说:“它已经被我压制住,暂时不会醒。”
非法系统很顽固,何况是主神亲手所造的非法系统,压制起来有一定难度,也不见得能压制很久。
“暂时啊……辛苦你了。”叶无尘笑着说。
他知道这些日子能过得这么安宁多亏了小白球,若“坚持走剧情”系统没有被压制,那他和墨允之间根本不会这么和谐。
就像那些被系统控制的梦境一样。
他连自己的主角都保护不了。
小白球落在他额头上,凝视着那轻颤的睫羽,严肃地承诺:“放心,我一定会找到永久压制它的办法的。”
绝对不会让它像以前那样隔开我们俩。
“谢谢,有什么我需要做的尽管叫我。”
“不必,一切交给我。”
已经是秋天了,至清峰只有一片茂密的竹林,但从四季居这看,除了清晨飘渺的云雾,还能瞧见悟德峰上枫林尽染,宁乐峰头云杉翠蔓,还有挽歌峰上金菊遍开。
小白球等叶无尘睡过去,才浮到空中,慢慢飘着,轻轻落到他的颈窝,合上红透的眸子。
再睁眼时,已经换上一对漆黑透亮的眼睛。
它仰头看着碧色苍穹,慢慢飘到半空,也不觉得阳光刺眼,就这么望着天空,停滞了许久才重新落回叶无尘的脖颈。
“师尊,好久不见。”
藤椅吱呀晃悠,结界一见到明艳的日头就自动形成黑色帘幕,让里头的人睡得舒适。
……
“仙师,你醒啦?”
叶无尘抬眸,只觉得头脑昏昏沉沉的,半响才看清面前这个人是谁。
魅狐坐在床边,仍然是一袭红衣,简单地搭了件鲜红的外袍,毛茸茸的围脖柔软地垂在胸前,他手指温热,轻轻碰着叶无尘的脸,像在触摸一件可遇不可求的瓷玉宝物。
“你……”叶无尘稍微发了个声,却觉得嗓音涩然,有些干哑。
“仙师别说话,好生躺着,你在雪地里蹲了那么久,一回来就发热——仙师怕苦吗?”
魅狐说到最后突然问了句。
叶无尘摇摇头,艰难地坐了起来,靠在床柱上,无力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为什么……让我死了不是更好……?”
魅狐拿汤药的手一顿,随后舀了一勺黑沉沉的药汁,放在唇边轻轻吹着。
将药吹温,魅狐将要缓缓送到叶无尘嘴边,笑如四月暖阳,灼在心尖上:“仙师先将病养好。”
叶无尘侧开脸,并不理他。
从没想过寻死也是这么一件困难的事。
魅狐见他这样子,便放下勺子,浇那碗药放在一旁的高凳上,随后用双手撑在叶无尘身侧,一寸寸逼近,最后,在离他一指宽的距离停住,温热的气息吐在他冰凉的耳垂上。
“仙师是怕苦才不肯吃药的吧?”
他笑着,鼻尖在叶无尘下颌处蹭了蹭,言语间带着撒娇的意味:“仙师怕苦的话我给你准备了蜜饯,别不吃药好不好?”
叶无尘为他蹭得有些痒,便往旁边躲了躲,但魅狐整个人都撑在他上方,他往哪儿躲都躲不开。
他抬眼,没用多少力气就把魅狐推开了,魅狐顺从地从他身上离开,起身去外间端了一盏蜜饯,也不管他愿不愿意,挑了一个就塞到叶无尘嘴里。
随后端起那碗药,勺子往叶无尘嘴边送过去。
叶无尘嘴唇紧闭,喂进去的那枝蜜饯也不知他嚼没嚼,总之他就是一副死活不肯开口的模样。
魅狐无奈地叹了口气:“仙师,要知道遇见你之前我可是个流氓。”
叶无尘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他舔舔嘴角,温顺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无比,像雄鹰盯着猎物,蓄势待发。
魅狐放下药碗,猛地逼近叶无尘,两人之间仅隔一枚瓷白的汤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