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桥有名为“三生”,架在碧天莲池上,古朴优雅,恰似江南。两岸杨柳繁茂,遮出一片荫蔽,底下石桌一面,上刻棋盘,黑白棋子装在瓮里,分在两边,两张石椅相对而设,双方各执黑子白棋,落子无悔。
这是在苍松派的洞天湖旁,比武期间不属任何门派的地界,是一个独立的雅致景别。
“可否请叶仙师对弈一局?”
宫岭岚站在柳树下,笑得眉眼弯弯,两点梨窝像聚着一泓清泉。
“好啊。”叶无尘坐在白子那边,敲着奶玉棋子,等宫岭岚落子。
他说要和自己请教些问题,带自己来了这儿,难道是想套主角的弱点?
应该不会,两人还没结仇呢。
宫岭岚手执黑子,落在棋盘右上角。
叶无尘落子,占了另一个角。
他和老大爷玩过围棋,也知道金角银边草肚皮。
两人不紧不慢的对弈,一个看似随意暗藏厮杀,一个悠闲缓慢刚柔并济。
到后面,宫岭岚看了眼叶无尘吃掉的一堆黑子,不经意的皱眉,攥着棋子专注棋盘上的星罗棋布,寻找突破点。
叶无尘注意到了这一变化,轻轻勾唇,故意留空,让他吃了几子。
宫岭岚围堵了边角的数十枚白子,只差一个回合就能尽数吃掉,叶无尘为了不让他看出来自己在放水,便吃了中间的几枚黑子,让了宫岭岚一子。
“叶仙师在放水。”宫岭岚看着他收掉的三枚黑子,又看了眼明明只需一枚白子就能逃脱边角围堵数十枚白子。
“嗯?”叶无尘轻笑,“我喜欢以多换少。”
宫岭岚看着他笑了笑,意味不明:“叶仙师真好。”
这场对弈毫无悬念,叶无尘“险胜”宫岭岚,还笑着说自己并没有放水。
宫岭岚收好棋子,像是嗔怪:“叶仙师一点都不尊重对手。”
“那再来一局?”
“不许放水。”
“好。”
一刻钟后,没有放水的叶无尘完胜宫岭岚。
宫岭岚托着下巴,瞧着对面那个带着斗笠的人,开口就是夸赞:“叶仙师真厉害。”
“你也是。”
夏风徐徐,柳条轻扬,扫过斗笠边缘,险些将它勾下来,叶无尘敲着白子,等着宫岭岚的请教。
棋也下了,也该说说正事了吧。
宫岭岚没让他等多久,“叶仙师如果被欺负了会怎么做?”
“揍回去。”
“如果没能力呢?”
“阴他。”
叶无尘的回答脱口而出,因为他被欺负了就是这么干的,但那都是没进福利院的事,进了福利院也没有人欺负他了。
宫岭岚愣了愣,笑容有些发苦,“如果阴不了呢?”
叶无尘察觉到一些不对劲了,一开始他还以为宫岭岚前面的话只是调侃,因为他没想过一个门派的少主会被人欺负,直到这会儿看到少年苦涩的笑容,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宫岭岚要请教的事是什么。
“需要帮忙吗?”叶无尘说,“嗯……需要的话来找我吧。”
反正他也闲着没事干。
风穿柳梢过,枯叶飘落在石桌上,混进棋瓮,好像是第一个人问宫岭岚需不需要帮忙,也是第一个人真的打算帮他。
往日,他不经意对别人提起这些事,他们都不在意。
父亲会说:“那一定是你做错了什么事。”
长老会说:“少主打回去不就是了。”
他会追问说这句话的长老:“如果打不过呢?”
长老会答:“那就是你的问题了,太弱了才会被别人欺负。”
没人说过要帮他。
他在年幼时告诉父亲,洛予初总是对他动手动脚,但父亲不信他,只信洛予初,她一摇头,自己半天的解释也就会被当成疯言疯语。
之后有了自尊心,他就再不会向别人提起这件事,只是隐晦的求助,再一个人失望。
叶无尘见他迟迟不回答,便问:“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听到这句话,宫岭岚有些僵硬,那些事可不就是难言之隐吗,真的,他现在完全没办法对别人说出那样的事。
肮脏、污秽。
“多谢叶仙师,我想我自己的事还是得自己解决。”
他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来,错失了一个让洛予初永远无法翻身的机会,他明明可以带叶无尘去那个地窖,那么一切都会公之于众。
但他舍弃不了他那可悲的自尊心。
叶无尘见他不愿说,也就自发的掠过了这件事,安静地坐着,把玩奶玉色的棋子。
男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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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写多少,只知道他后来是因为洛予初才那么变态的,其余的一概不知。
宫岭岚沉默着,好一会儿才问:“叶仙师还会收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