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允你去哪儿!”
“杀人。”
墨允推开那两扇门,猛吹在脸上的风雪让他心都凉了半截——
之前听了苏羡然云里雾里的陈述,他还没将事情想得那么糟糕,他不知道叶无尘曾以一缕孤魂在雪地里徘徊,承受着彻骨的寒冷与滔天的绝望。
三天前,叶无尘忽然通体发寒,身体的温度直线下降,墨允用灵力也无济于事,于是他不得不用主神之力进入了叶无尘正在慢慢回忆的往事。
因为不能篡改他的记忆,墨允便蒙面出现在他面前,只与他独处,不去破坏记忆的大致走向。
那十天,他见到的叶无尘是寒冷的孤独的无助的,像被冻住了的河流,上面厚厚的冰层遮住了底下的柔滑的水,连那流动得本就艰难的河水中都掉了冰渣。
他的师尊……他的师尊本该仙途坦荡光明磊落,何故遭了小人嫉害,平白无故的就要遭受那么多。
墨允根本不敢想象叶无尘原来的记忆有多凄苦,若他不作为黑衣人去转移叶无尘的注意力,若叶无尘就那样在冰天雪地内看着火光洞窟中自己的师兄师弟去向一个害自己惨死的人嘘寒问暖……
如果他真的就那样呆了十日,那该崩溃成什么样子——
但很可惜,现实的记忆中没有黑衣人,叶无尘是确确实实在那呆了十日的。
孑然一身,从绝望到冷漠,从怨恨他人到怀疑自己——他整整十日都在想,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让苏羡然这么对他。
风雪寒凌,他立在雪地上,固执的在那守着,不怎么通情的思维在与仇恨做斗争,长达十天,他回想见到苏羡然的种种,思索到了各种不对劲——苏羡然好似从一开始就在算计他。
从一开始,苏羡然便只待在他身边,只与他熟络,打探着他周围的人和事,他一开始还以为苏羡然只是好奇,只是出于感恩。
如今才知道,苏羡然是别有用心。
他想,他是该有多差劲才会让一个刚刚认识的人费尽心思这么算计他。
他是该多差劲啊……
苦痛在魂魄中深种,让他去了另一个世界都不曾认同过自己,但又可笑的背负着枷锁变成了人们口中完美的人。
苦海挣扎,翻不出一朵浪花,只能沉溺于此,让苦涩淹没口鼻,但对外仍然温柔亲和。
是不是对别人再好一点,对世界再温柔一点,他就不必再受此欺骗,不用被那样算计。
他也……没那么讨人厌吧?
连深藏在魂魄中的感情都这么小心翼翼,在异世他也是下意识的将重心放在别人身上,他关怀别人胜过关爱自己,他爱众生胜过喜爱自己。
一个对感情一知半解的人在异世中摸爬滚打,带着深入灵魂的枷锁茫然四顾,在无数个几乎崩溃的夜里绞尽脑汁的去读懂别人的心,白日里又恢复如常,根据夜里得出来的结论,走着机械的流程。
玫瑰赠人,却将刺剥下,留给自己。
银雪铺满院,墙角寒梅香。
墨允的眸子红得滴血,煞气满身,分不清是心魔作祟还是本意如此,通天的怒气将他包围,沉重的杀气令人退避三舍。
他走在雪地里一言不发,薄唇紧抿,一个少年人的模样却像地狱罗刹,在少数明媚的冬日里,又增添一股异样的寒冷。
“墨允,你进了他的记忆?”大主神忽然出现在他身前,挡住他的去路。
墨允抬眸,绛色血眸淡淡地扫过他的脸,“嗯。”
“你……”大主神是头一次见到杀气这么重的墨允,一时哑然,但墨允却知道他的顾虑似的,缓缓开口:“我没有改动他的记忆。”
“就算改动了也无效。”大主神道,“与记忆不相符的地方尘儿会自动将它认为那是一场梦——”
他看了眼闷声不吭的墨允,闭了闭眼,语气有点心疼:“他比任何人都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墨允沉默了片刻,哦了一声便与他擦身而过。
大主神回头看了眼他的背影,抬步往叶无尘所在的偏殿走去。
他能猜到少年要去干嘛,也不想阻止,他对那个造成一切的苏羡然并无什么好态度。
偏殿温暖如春,珠帘璁珑脆响,八角熏香小鼎烧着清神香,袅袅烟雾淡然。
卿君在原地驻足片刻,看了看被墨允关的紧实的偏门,想着他方才那副阴郁的模样,皱了皱眉。
床榻那边传一阵轻微的动向,卿君走了过去,顺手将低垂的幔帐拢在一边,一双清澈的眼睛盯着他上司的儿子同事的爱人。
叶无尘刚从那些记忆中抽身,这会儿正茫茫然的靠在床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像是要数清上面的纹路。
他眨了眨眼,又感受到身上粘着一道近乎炽热的目光,他不由得抬头,发现了坐在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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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个陌生的男人。
“你盯着我干嘛?”
“没干嘛,就觉得你后台挺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