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道和尚说罢,便向曹世安屋内走去,众人也不敢拦他。曹盛志、云儿等人皆是紧随其后,虽是知此和尚有施救之心,但也要防其有使坏之嫌。和尚行至床前,见曹世安一副将死模样,脸上血色全无,手脚冰冷无温。不禁叹道:
心念炽热思凡间,欲游镜花水中天。
此来多为寻欢乐,哪想今日似啼鹃。
曹盛志听罢,不解其意,便问道:“老师父,不知舍侄还有救否?若有救,不知需要我等做什么!”和尚转身向众人说道:“退出门外即可!”曹盛志与云儿听和尚要他们退出门外等候,都是犹豫不决,心中担忧和尚会施害。然曹盛志终是见多识广,寻思道:我等退出门外,众人把守,若他施害也逃不了。若真有本事,救活安儿那更是好事!想罢对众人道:“都到门外去等着!”云儿闻言,向床上瞧了一眼,说道:“将军,那……”曹盛志知其心意,未等她后话讲出,便打断道:“高僧既说能救,那便是会救,你也不用太担心了!”云儿虽是担忧曹世安性命安危,但自己本就是一丫鬟,曹盛志都已经下令,也不便再多言语,遂转身与众人退出门外,曹盛志向和尚道:“还望老师父千万救得舍侄,曹某必有重谢!”此话便也不假,自己身为亲伯父,兄弟已死,理当尽心竭力照顾亲侄。
和尚见众人都已退出门外,便立于床前,双手合十,口中念道:“我佛慈悲,安居净界;诸法空相,不死不灭;座下千子,顽徒根孽;十二不改,六尘未戒;凡念炽热,求心真切;今遭离难,五脏俱裂;此生不平,入宫分列;家国必亡,当归梵界。”而后又叽哩哇啦说一些佛经禅语,未过多时,和尚便将门打开,云儿见和尚开门,急开口问道:“高僧,我家少爷可救得来了?”和尚见这丫鬟比之众人都更要关切曹世安,不禁笑道:“好,好,好!该是你有此机缘,如今你们那府上只剩你二人,日后切记更要相依为命!”云儿听和尚如此说道,也不懂机缘乃是何意,但听他说日后要相依为命,便知曹世安已救了过来。立时欣喜道:“多谢高僧相救!”说罢便不管他人,跑进房门,急至床边。曹盛志等人见云儿如此,更知其忠心耿耿,皆是喜而不语,都走进房间。
云儿坐于床沿,见曹世安脸上血色回转,又伸手搭在其腕上,已不似前番冰冷,脉象转常,更是欣喜万分,向和尚道谢不停。曹盛志见曹世安大为好转,方知此和尚必是高僧,说道:“多谢老师父搭救,不知需要何物作答谢!”和尚笑道:“此子日后仍有多灾多难,若将军答应,可让此子随老僧修行,可避诸难,此乃天命!”
曹盛志道:“不瞒老师父说,此子乃是我那苦命兄弟的遗子,若是我让他跟你修行去也,日后定无子嗣,亡弟血脉便绝,其他的事都可答应,唯此一件却不可!”和尚闻言,叹得一声,转而向曹世安道:“老僧欲救你脱苦海,奈何你已牵入这凡情之中,只待你自身悔悟,方来从也!”说罢又向曹盛志道:“此子如是鬼门关走了一遭,皆因大悲大忧,悲而伤心,忧思伤脾,惊恐伤肾,百病皆生于气,悲思则气结!气结而百病生!”曹盛志听和尚说病由悲忧而起,心下悔恨,当初不应鲁莽告知。又说道:“那不知如何调理?”和尚道:“不可再提失亲之事!”说着又看向云儿,续道:“此女不可离身,亲胜尔等!再取党参,白术,枳实,陈皮熬药而侍,数日便可恢复!”又从袖中掏出一璎珞绯红玉,玉状似枫叶,玉身绯红,说道:“此玉乃是我从金陵带来,可保平安,可去邪灵!可与此子戴上,这里还有玉簪一支,乃是我从苏州将军亡弟府中取来,可与此丫鬟使之!”说罢便将枫玉同玉簪递与云儿,转身出门而去,曹盛志追出去呼道:“老师父留名,日后心中感激!”哪知和尚出府便不见踪影,飘然已消。
且说这绯红枫玉,本就是属曹世安前世之物,当日被老祖推下山崖后,玉人各分,人生于苏州,玉散于金陵。今人玉相逢,本是物主合,邪魔离。再说此玉簪,正是当年曹盛忠于南京带回之物,癞头和尚知此簪有些灵气,又是曹盛忠珍藏之宝,未能共葬,便使之与人相随,也可罩二人平安。
癞头和尚离去后,曹盛志便吩咐下人将调理之药熬煎出来,又吩咐云儿好生照料,过得一月,曹世安身体大有恢复,云儿与曹世安更为亲近。这日,曹世安在屋中看书习文,扭头看见床边云儿正将平日里穿的衣物缝补,曹世安道:“云姨,破了便扔了吧,还缝它作甚!”云儿笑道:“少爷,如今可不比在苏州了,万事可都不方便呢!”曹世安放下书,向云儿走去,同她坐在床上,问道:“在伯父家里如何不方便呢?”云儿将手中针线放下,帮曹世安束一束衣裳,说道:“在别人家里哪里会像在自己家里一样随心!”说罢想起和尚说不可提亲离之事,随即转口问道:“少爷,书学到哪个地方了呀?”曹世安道:“《孟子.梁惠王》!”云儿问道:“那有何道理没?”曹世安道:“书中有一个故事,说:‘挟泰山已超北海,语人曰我不能,是诚不能也!为长者折枝,语人曰我不能,是不为也,非不能也!’一个人能力不足的时候,便需积力!”说罢向窗边走去,说道:“现在我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