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听曹世安这般言语,心中大惊道:“少爷,报仇一事自有将军在,你年纪还小,用心念书才是!”曹世安坐回凳子上说道:“我都十二岁了,诶,云姨,你多少岁了呢?”云儿道:“我啊!二十四了!”曹世安道:“那也只比我大一纪而已!以后你也不用叫我少爷了,如今家了,父母哥哥也了,你就当我姐姐吧,我叫你云姐姐,你说好不好?”云儿笑道:“少爷胡闹,我一个丫鬟,如何当得你姐姐!”曹世安道:“不,我可不叫你云姨了,往后啊,我就要叫你云姐姐!”云儿道:“那也随你。”二人又聊一些闲事趣闻不表。
曹世安在福州伯父家中,时常想起在苏州的日子,便对着窗子发呆,云儿看得心疼,也是偷偷抹泪,偶尔让曹世安瞧见,只道是想起一些往事,待曹世安深问,便胡编一些幼时苦事哄骗,又使得曹世安反而安慰她。云儿又告诉他要用功念书,不可荒度年少。
风尘天外飞沙,日月窗间过马。此时已是天启七年八月,宫中天启皇帝病重,召信王朱由检入宫,托江山社稷于朱由检。八月廿二日,天启帝驾崩,廿四日,朱由检即位,改年为崇祯,次年即为崇祯元年。崇祯帝在为信王之时,已知魏忠贤罪恶滔天,新帝继位,首要之事便是肃清阉党,重掌政权。可魏忠贤党势庞大,崇祯与其太极周旋,未有大动作。
却道曹盛志为曹盛忠一事已书信一封,派人送往杭州姚树秋府上,姚树秋观信,得知妹妹与妹夫遭害,心中愤怒,都发散关系,以期有良计,共讨魏忠贤。姚树利听闻妹妹妹夫遇害,都苦心寻计。忽有一日,姚树利向姚树秋道:“哥哥,嘉征表弟不是在朝为官!咱们可以向他了解宫中之事,若得知魏忠贤踪迹,派人暗杀也不是不可!”姚树秋道:“此事唯恐牵连表弟,姨父亡故,若表弟再遭害,我等岂不是罪不可恕!”姚树利冷哼一声,说道:“你办事永远思前恐后,如今妹妹遇害,你不寻仇,我自己来,你不愿去求表弟,不就拉不下面子么!我自书信送与表弟,与你无干!”姚树秋怒道:“你懂什么!此事若有点闪失,你我身家性命只怕都不保!”姚树利道:“你什么都怕,何事都畏手畏脚!你怕死我不怕!一条性命而已,妹妹一家可是三口,此仇不报,枉自为人啊!”说罢甩袖而去。
姚树利去后,姚树秋兀自悔恨,正是大仇在前,自家人尽窝中闹。不愿书信求钱嘉征,实是二人之间有些瓜葛,多年已少来往,这钱嘉征与姚树秋本是姨表兄弟,于万历己丑年生,本是嘉兴海盐县贡生,天启元年留于北京,作国子监贡生,此人刚正不阿,直言不讳,曾与姚树秋交谈时直指其行事不妥,而后两人愈发疏远。
姚树秋知此事要紧,也顾不得许多,便书信派人送往京城。钱嘉征收信后,便知来意,原来钱嘉征在宫中对表姊与表姊夫遇害早有耳闻,只是恐于魏忠贤权大势大,不敢稍加罔动,如今见表哥来信,信中颇有歉辞,往日的不悦之事都涣然冰释。当即回信一封,教二位表兄不必着急,他心中自有打算。
且说崇祯帝铲除魏忠贤,已是下了功夫,欲除魏忠贤,就须先除掉五虎之一的崔呈秀。此人乃是兵部尚书,魏忠贤的主要帮手,崇祯利用阉党内部矛盾,诱使诸官弹劾崔呈秀,遂将其罢免,奈何始终无人敢效仿何守正与杨涟一般,当庭弹劾魏忠贤。
十月廿七日崇祯帝上朝,臣中走出一人,此人正是钱嘉征,那日给姚树秋回信后,便开始拟弹劾奏章。见崇祯已将崔呈秀革职,自知已是良机,一来为表姊之仇,二来其祖父钱薇本就以直谏闻名,如今不过是承祖业而已。
钱嘉征跪道:“皇上,臣有事启奏!”遂将奏折拱过头顶,王承恩结果奏折,展于龙案。这王承恩便是崇祯帝身边亲信太监。崇祯观之奏折,不禁面露喜色,不时向魏忠贤望去,看罢,向王承恩道:“念出来,给众卿家听听!”王承恩拿起奏折,念道:“臣钱嘉征昧死言启奏:今有司礼监秉笔太监魏忠贤,受先帝重用,不思为国。独揽大权,败乱朝纲,颠倒君臣,陷害忠良。磬南山之竹,不足书其奸状;决东海之波,难以洗其罪恶。今臣聊以数罪,告其罪状。
第一大罪曰并帝:群臣上疏,必归功厂臣,竟以忠贤上配先帝。
第二大罪曰蔑后:罗织皇亲,几危中宫。
第三大罪曰弄兵:广招无籍,兴建内操。
第四大罪曰无二祖列宗:独揽朝权,兴建生祠,目无二祖,心无列宗。
第五大罪曰克削藩封:新封三藩。不及福藩之一,忠贤封公,膏腴万顷。
第六大罪曰无圣:敢以刀锯刑余,拟配俎豆。
第七大罪曰滥爵:公然袭上公之封,腼不知省
第八大罪曰掩边政:欺瞒先帝,掩盖边事,任外族侵疆。
第九大罪曰伤民财:忠贤建生祠,一祠之建不下五万,岂士民之乐输。
第十大罪曰亵名器:暴遣天物,不思克俭。
伏乞独断于心,敕下法司,将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