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冰河又落雪了。
临天显然有些愁眉不展。频繁的发号施令的语气里有着不可抑止的急躁。楚朝歌病了。病的还不轻。
他到北冰河也不过是月余,她就已经受不了这极寒的气息了。整日的头痛欲裂,还频频咳嗽。今日又咳出了血来。
大夫已经换了好几个了,药也吃了好几副了,可是是丝毫不见好转的。临天坐在太师椅上。面色灰黑。他盯着那个在给楚朝歌瞧病的郎中。虽是尊称他一声郎中,看他的模样。披头散发的。倒像个长期流浪的江湖人士,不知能有几分真本事。
那大夫拄着手里的拐杖走过去。走过来对临天抱拳回话。临天看他的表情,倒是无从判断。他对楚朝歌的病情知道几分。
只听的那郎中嘴角带着笑,颇为卖弄得道:“将军,我观夫人的病情。不似伤寒;反倒似灵魂上的伤。这伤。怕是没救了,您还是准备后事吧。”他说的极为精确。但是临天却是心中毛躁。这郎中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敬意,反倒是有些故意找茬的意味。这让他十分不舒服。
那人倒是没听他的答复。哼着歌。唱着小曲儿走了。别看他一身的破布穷酸样。但是功力却是不浅,四个侍卫加上二三暗卫都没能拦住他的路。
临天等了许久。气消了,望着那人离去的方向。叹了口气。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还好他带着楚朝歌走了。不然就凭她这脆弱的身子骨,到时候病死了。都不会有人替她收尸的吧。
只是,为何是灵魂上的伤?楚朝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伤?万凝波当时逼他离开江山的时候,就是用的治灵魂伤痕的药。那她明明有药,为何不救楚朝歌呢?虎毒不食子啊。但若是那药是假的,江山也好好地活了这一百多年啊。临天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这事情,他倒是多留了个心眼。
病床上的楚朝歌容颜憔悴,脸庞有些灰暗臃肿,嘴唇发白,眸子半阖着,看见临天,倒是想把头扭过去,不让他看自己。
临天给她压了压被角,但是却没有阻止她的动作。她终究不是他最爱的人,只是他要照顾的一个负担罢了。他的声音很轻,和以往一样温柔:“你好好休息,我再给你找大夫,一定会治好你的。”
可是楚朝歌,今日听着这温柔语调,却突然觉得他是在讽刺。他一定是盼着自己死,然后好去和那江山狼狈为奸!这么想着,她用力地准备靠床坐好,不让自己如此颓然。可是她却是连这点力气都没有了。
临天把她按回被窝中,声音不咸不淡,但是足够让楚朝歌停下挣扎:“要是不想死,就乖一些。我会竭尽全力的救你。不过,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有灵魂上的伤。”
楚朝歌落寞地摇了摇头。她的发型,还是三天前的那个。如今显得十分蓬乱了。她对于临天的问话,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灵魂上的伤?那是什么?
她不答,临天也不问了,只是暗地里派人去寻这原因。床边点了一盏暖炉,热热的烤着,临天觉得热,便也只待了一会儿出去了。
楚朝歌窝在床铺里,百无聊赖地数着那一层层的纱曼,对自己说:楚朝歌,这就是你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男人。他待你好吗?也挺好的吧。他给你找大夫,给你抓药,倒是每件事都尽心尽力。可是他都不想多看你一眼。从前不想,如今更不想。你这到底,是在图什么?
那个完美的男子,他把别的女子呵护如珍宝,而她,却只受到他义务似的关爱。似的,义务似的,就像他与她签订的那条婚约一般。因为他们前世相爱,今生才要补偿给他一个婚姻。
她是喜欢他的。如果真的,一如既往地如那一百多年前她在楚家见到的那个少年一样。干净,干练,看她的目光,和看别人的不一样。柔和而又热烈。
可是从这之后,她再没见过他这样的目光了。她本以为是他长大了更加内敛了,却发现。那不过是骗自己的话罢了。不是他没有了温情,只是他所有的温情都给了那个女子。她是他心头难以割舍的心头宝。可是她,曾经不也是吗?
楚朝歌后悔了。若是早知如此,当初不如不等他……一滴眼泪顺着她苍白的脸庞滑落。临天,我后悔了。下辈子,千万,不要再让我和你扯在一起了。
这么想着,她闭上了眼睛。
云京仍是一片春意。新的女帝上任,一片欣欣向荣。谁也不再提那祸水妖颜的事情了。她变成了最受人尊敬的女帝,她的事迹被当成传奇来传诵。仅仅是因为,她坐到了这个位置上了而已。
但是这个位置,她还能坐多久呢?进来灵力一直在持续稳健地增长,等到灵力到达那个顶峰的时候,也是她该走的时候了。江山又执起一份奏折,继续批改。她身边的那个小宫女又悄无声息地走进来,福了福身子:“陛下。”
江山悠悠的抬起头,看着她低眉顺眼的样子,“讲。”那小宫女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仿佛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一般:“护国大将军的夫人楚氏病逝了。”这原本是与江山无关的,这是临家的事情,和她江山何干?
但是既然事情已经传到了江